“曾主事,真觉得很好吗?”
徐思雨脱口而问,完全不掩盖她的失望。
一个个都来给她背理论,再学下去,不又是一群死脑筋。
她从座中站起,左右游走,一步伴一句她的评价。
“你们把李家堰的原理背得很熟,可曾问过,为何锦成府在乐州上游而不受洪涝之苦,而苦在乐州?”
“你们谁能告诉我,我们乐州山河何貌?洪水来自三水中的哪一水?”
“屋舍建造尚有样式,不说水坝的样式,锦河、木金河和清水河的微缩样式有吗?”
“三河流向?一到三月水位变化?汇水处河道状貌几何?可有涡旋?水丰水枯可有预示之象?”
“三河中,何处落差最高,何处适合建堤、何处设滩,或者何处该建坝,何处导流……”
“我要的是基于乐州实际的设计,不是让你们把修在他地的四堰九渠有什么优点拿到这堂上来给我背一遍。”
徐思雨说得一个个小头颅垂得越来越低。
他们很羞愧。
城主说他们学得不好,就是大错事,按他们的理解这就是吃了学堂三个月的白饭。
但徐思雨还是骂得很凶,没有停歇。
其实,她并不是针对某一个孩子,相反更不满的是教育的方式。
尽管在开学之前她有向各院之长阐述过她求实用之道,但不可避免的这时的教育走得还是偏学问了些。
她并不指望,就三个月的学习能给她一个多么完美的方案,但她不要全是纸上谈兵的汇报,这不是科举,她要的是实学。
这次汇报,是有主题的。
哪怕有一点点关于乐州或三条河的实际数据,哪怕现场提一桶水给她讲河沙与河水的比重,她都不会如此生气。
“你们能背是好事,但你们能知能建,建了对乐州有益的工程才是更好的事!”
徐思雨明白基础知识要学,也是需要再给他们一点儿时间,带着课题走出课堂。
在没有科学仪器的帮助下,实地勘探是他们做所有假设的基础。
他们还要结合风水气象的流变,才能做好这个设计,而这些流变,在不具备玄门道长推演能力之前,只能靠无数的数据积累来推测,这些都是他们每日的课题。
他们还要学很多,记录很多,设想很多……
给了十个巴掌,徐思雨终于给了教导土木的夫子们更明确的要求,要他们带着学子建模型回答她今儿提的问题。
徐思雨的这一顿火烧到了土木班,也提醒了格物学院的另一班级——器备班,他们的学习不能不动手。
器备班是以设计和制作工事器物和装备名义开设的班,负责研发适合矿产开发或者土木建造所需的各种辅助工器,比如轮轴、轨道设计、挖掘和爆破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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