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您的饮料,自然应该您先喝,”她把它推了回去,歪头,目光透出些许平和中的异样,“更何况,我刚刚还闯了祸。”
林先生迟疑了一秒,又笑着连连点头,一饮而尽,亮出杯子给她看,又给她另取一杯倒上。
“谢谢。”喝了一口,弥撒就咳了起来,摇晃着头,轻声说,“好辣好酸……”
碳酸饮料对她而言就是辣椒酱和醋的诡异混合物,还会冒泡,看起来就恐怖,让人怀疑它的安全性。
“除了是温的,其他都挺好的多。”主教喝了,但显然没人在意。
“好吧,那就一起吃饼干吧~”
午饭时间一闪而过。林先生和弥撒偶尔会聊几句,但更专心吃饭。弥撒总挑没番茄酱的拿,林先生又开始帮她翻没有番茄酱的,到头来,带酱料的全被主教吃了。
酸溜溜的,八成是快过期了。
之后,林先生和弥撒一个记账,一个缝纫,边聊边干活,聊了一个下午。主教插不上话,插了一句就冷场了,便找了个搬柴火的借口出去了。
下一次见面,已经是晚饭时间了。
“开饭咯。”他端着盘子进来,却发现林先生已经准备好了。
桌上摊着一块花格子野餐布,浅绿和纯白交错纵横,上面呈着两只篮子,摆着香喷喷的奶油面包,香蕉和苹果,午餐肉罐头,一些豆子。
座位两边,各摆着一只盘子,盘中盘曲着叙拉古面,浇着秘制酱料。
没有火堆很暗,炭在闷烧。桌子最中央摆着一只烛台,燃着两支白蜡烛。
“这还是太过奢侈了……”弥撒站在座位边,手捂着胸口,怎么也不肯坐在铺着鹅毛垫子的座位上。
“哎哟,都跟您说了,这都是我个人一厢情愿,不用付钱的!”林先生站在她背后,摁着她的肩膀,一次次往下压,膝盖抵着她的后腿弯,往椅子上挤,“好久没人愿意陪我聊一个下午了,都嫌我啰嗦。有那么美丽的一位小姐陪我聊,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没错,和坦什特聊了半个小时他就破防了,明明还有机会再羞辱他一通的。
“可是……”弥撒躲不开,只好坐下,但很紧张,双手抓着椅子,不敢抓桌子上的叉子。而且氛围也不太对……为什么会有蜡烛?
“食物本就是用来吃的嘛。”林先生把叉子塞给了她,又手把手教她怎么搅拌意面,“我是真的很想和您共进烛光晚餐……当然,您要是不乐意,我也不逼您,也无权索取任何东西,只是独自消受这些——”
“不了……您坐吧。”弥撒叹息着,挪近了座位,望着满桌美味,不知所措。
“您要是有哪里不舒服,有什么吃不惯,记得跟我说啊~”林先生拍拍她的肩,笑了,快步闪向自己的位置,又扭头向门边,带着那抹笑意,“呀,主教大人,您有什么事儿吗?”
哈……答错了,今晚我就惨了……
“来问问你们柴火够不够的说。”主教转身,藏起盘子。
“够的够的,主教大人真是热心!”他连连点头。
“林先生客气了,祝你们用餐愉快的说。”主教听话地带上了门,然后低头望向自己这盘卑劣低贱的饼干,遗憾地摇头,在寒风中凌乱。
但总不能苦了自己不是?他找了块风小一点的地儿,席地而坐,吃起了滚烫的饼干。
他本来并不想听这里面的动静,但听了一会儿,就上瘾了……
“小姐,您能喝酒吗?”“我不喝酒的……”
“啊呀,但这瓶我开都开了,不喝掉是不是有点浪费了……”“那,那我喝一点吧——拜托不要这么多。”
碰杯,饮酒,还有她的喘息。
“您怎么只吃面包呀?是其他的不对胃口吗?”“这么奢侈的东西还是您自己吃吧,我能吃面包就已经很满意了……”
“唉,这样不就显得我故意拿了一大堆好吃的在您面前炫耀了吗?我实在过意不去啊……也许日后我良心还会谴责——”“那怎么行?”
刀叉和盘子的碰撞声。听起来林先生一直在往她的盘子里夹东西。
她一直说“吃不下”来推脱,但见他沮丧起来,遗憾地摸着脑袋,又主动叉起了刚刚他想送来的食物。
其实,她很饿,昨天只吃了一个馒头,还要和别西卜一起劈柴过冬,今天早上来都差点晕倒在路边了。
“可不可以留一点……”“唔?您要带回家吗?家里还有人吗?如果有的话,那我可不能袖手——”
“不,不是。我是说……给主教大人……”只能被迫改口了,声音也弱了下去。
嚯,还能提到我?我真的感动到哭了呢,薇薇安小姐。
“哈哈,我给他单独准备了吃的,你就不用担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