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戎关关去戴手套了。
这几天经常要点烟花爆竹,戎黎口袋里就有打火机,他把烟花点上,火光吱出来,他在光影的缝隙里看到了温时遇。
戎黎稍微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院门开着,温时遇走进来,他风尘仆仆,眼里沾染到了外头冬夜的寒气。
天上的烟花一朵一朵炸开,红的绿的一簇一簇,元宵节的灯亮了整条小巷,火红色的光下有来来往往热闹的人影,舞龙队就在不远处的人家门口,金色的龙在起伏跳跃,放眼望去,隐约能看到玉骢雪山上葱葱郁郁的重影,正月十五的祥云镇像极了一副热闹的市井画,从夜里而来的温时遇像画里的添色。
隔着几米的距离,他问戎黎:“你和杳杳领证了?”
戎黎手里的烟花掉在了地上,他有很不好的预感,过了很久,才点头:“嗯。”
徐檀兮从厨房出来了。
“小舅舅。”
她看见温时遇很诧异。
温时遇问了她一样的问题:“你和他领证了?”
她颔首。
温时遇站在门口前,外面的灯光和烟花给他周身镀了一层金边,这样温柔朦胧的光影都柔和不了他眼睛里的清冷,深邃的眸像干净但刺骨的冰凌:“戎黎,你跟我出来一下。”
他先转身出去。
戎黎只迟疑了几秒,跟上。
徐檀兮喊了声舅舅,追上去:“是我提议的,你不要责备他。”
她知道,温时遇他生气了,他很少很少生气的。
他回头,目光比夜色寂寥:“杳杳你在屋里,不要出来。”
徐檀兮没有跟着出去。
温时遇和戎黎往僻静的巷子深处去了,那一处光照不进去,天上的烟花一朵一朵,深巷忽明忽暗。
君子温生,温润如玉。
这块玉,这会儿冰凉冰凉的,眉梢的风度和清雅都被隐忍的怒气压住了。
他今早八点拿到了车祸确切的消息,之后的十二个小时,都在赶来的路上,耐心早就用完了,一句客套的场面话都没有。
“去年四月,杳杳随她祖母、姑姑去普渡寺礼佛,在潮汐路上发生了连环车祸,起因是一辆大货车撞到了尾号843的私家车。”
他盯着戎黎的眼睛,脸上有明明灭灭的光,爆竹和锣鼓声杂乱无章,他的声音像三九天里穿来的风:“杳杳坐的那辆车刹车被人动了手脚,为了躲避前面的车辆撞上了护栏。车祸中丧命的受害人一共有四位,大货车司机、杳杳的祖母、姑姑,还有尾号843的车主。”
他停顿片刻:“843的车主是你对吧?”
戎黎没有否认,昏暗的环境里他什么也看不清,眼里都是混乱的黑影。
“当时我查到了你的身份,也查了大货车司机,除了我,锡北国际的人也都在查,但所有的监控都被人黑了。”
至于监控是车祸前被截了,还是车祸后,根本查不到。
“因为大货车司机那里没有查到任何异常,我和警方都把调查重点放在了刹车上。”翩翩君子今日有些咄咄逼人,因为有人碰了他的逆鳞,“在南城刚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利用了那起车祸假死,知道监控是你让人动的手脚,但我不知道,大货车司机是你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