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楼,六扇门,全部关闭。
邢博恩逐一听过去,没有任何声音。
难道杀死赵学富的人已经离开了?这个念头闪过,邢博恩在心里摇头,她有一种直觉,那人应该还在,她不愿这么轻易地放弃。
邢博恩站在楼梯口,一脚踩在下一级台阶上,左手将钢筋举在前方,右手将匕首挡在胸口,大声问:“这里有人吗?请出来。”
等了片刻,邢博恩再开口:“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有两个问题想问你。”
无人应答。
那就只能闯了。
邢博恩与丘杉分别贴在离楼梯最近的一扇门两边的墙上,防止被突然袭击。邢博恩给丘杉使个眼色,胳膊伸出去碰上门把,迅速打开第一扇门。
等了几秒,邢博恩说:“请你出来,我们没有恶意。”
又过半分钟,丘杉与邢博恩一前一后进入搜寻,没有收获。
邢博恩移到对面门边,如法炮制推门喊话,同样半分钟过后,丘杉走到门前,却怔在当场,露出惊诧的眼神,愣了两秒才看向邢博恩。
“安全吗?”邢博恩急切地问,心中没底,丘杉她到底看见什么了?
丘杉刚一点头,邢博恩立刻从门边走出,与丘杉并排站在门口朝里面看。这一看,邢博恩也发起了愣。
正是清晨,太阳还没有出,光都带着点冷,照进这间屋子里面。空气中零星飞扬着几丝尘埃,却显得地上那人愈加干净。
干净。
干净美好,让人刹那之间就忘了这是什么时候,是什么地方。
“是天使吧。”邢博恩喃喃道。
丘杉没有笑话她。
房间里的地上铺着一张纯白床单,那女孩在正中央抱膝而坐,气质干净得近乎透明,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尤其当如今世界已经面目全非的时候。
年轻的女孩转过头来看着邢博恩,微笑着问:“你会伤害我吗?”
“不会!”邢博恩立刻说,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吓到她。
那女孩十八-九岁,扎两个简单的高双马尾,头绳上攒着几颗彩色珠子,穿着式样简朴的白色t恤,浅粉色的运动长裤,白色运动鞋的鞋带端端正正,连蝴蝶结也是对称的。
女孩看着丘杉问:“你呢?”
丘杉:“不。”
女孩问邢博恩:“你想问我什么问题?”
邢博恩这才记起正事,但当她看到这个女孩的时候,她就在心里彻底否定了那个可能,这么干净的女孩怎么会杀人呢?她甚至有一个连她自己都感到荒唐的想法——对这个女孩说“杀”字会污染女孩的耳朵。
“我们有一个同伴,在楼梯上受到攻击。”邢博恩说。
“可能是我姐姐,她凌晨出去了。”女孩说,“你们要等她吗?她快要回来了。”
邢博恩答应道:“好,我们就在门口等。打扰你了,抱歉。”邢博恩有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女孩微笑说:“没关系。”
邢博恩心里居然有一种被宽恕的轻松感,她转身看着楼梯的方向,心想这感觉真是有点怪异。她看向身边的丘杉,发现丘杉眼神清明,似乎除了一开始的发愣,丘杉后来举止都很正常。不过——邢博恩边打量丘杉边想——即使丘杉心有异常也表现不出来,毕竟丘杉全程只说了个“不”。
丘杉觉察到邢博恩的目光,把菜刀插在裤腰上,双手举起轻拍两下邢博恩的脸。
邢博恩觉得这动作的含义应该是“醒醒”,心里怪异的感觉更强了。
在门口等了大约有十分钟,很轻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邢博恩从脚步声判断来的人,也就是女孩的姐姐,体型可能和女孩差不多,比自己和丘杉稍小一号。
“天使”的姐姐应该也是“天使”,怀着这样的猜测,邢博恩对来人几乎没有防备的心理。她其实早已在心里下了结论:那个姐姐凌晨下楼时,被已经变为丧尸的赵学富攻击,不得已杀掉了赵学富。她现在只担心那个姐姐在反击时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