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这西北边陲之安危,便仰仗赵大人了!”
略显夸大的话语看似诚恳至极,赵寻安却听得浑身不自在。
来前大将军也说过多次,草原王庭之所以没有侵占整个西北行省,西北边军的两位将军功劳莫大。
尤其与西关正面对峙的阴山卫将军董海东,若非有他在,草原人怕是早便兵临故人关下了。
本以为其人如西北寒风般孤傲凛冽,谁承想却是这般油滑模样,属实有些出人意料!
马蹄哒哒,两人携手并肩行,身后一干将校忍不住窃窃私语,自家主将的姿态可不是一般的低,难不成眼前之人,却是位王侯弟子?
未多久队伍来到了城下,与灰黑坚石铸就的雄壮西关相比,夯土建造的犄角城属实入不得眼。
土墙高度不及丈,还到处都是新补的口子,本来土黄的颜色被无数陈血染得斑驳,隔着老远便能闻到刺鼻的气息。
看着简陋城关上身穿破烂甲胄,从上到下灰蒙蒙的边军将士,赵寻安脸色渐渐变得凝重,异常认真地说:
“将军,你与阴山卫,不易!”
原本满脸堆笑的董海东笑容慢慢隐,声音有些低沉的说:
“最不易的是西北百姓,我等武夫,愧对他们。”
犄角城看似破旧,其实建起时间只有短短五年,乃是官家继位后所作少有几件大事!
新老官家交替之时,因着三国伐乾西北行省近乎完全失守,故人关短短三个月被王庭骑兵扣关九次。
大乾隐忍数载,终在五年前交子之夜做出反击。
一直缩与故人关内的边军两卫六十府共二十万人前出西关,左右威卫左右武卫一百府三十余万人横扫整个西北行省,斩杀草原鞑子逾五万,擒获妇孺老幼近二十万!
朝廷征调临近行省民夫五十万大车十万驾,顶着入关交战的王庭骑兵的箭雨刀山,用时一个月,硬生生与西关二十里处强行建起犄角城。
后经十余次酣战,在付出八万精锐边军及十五万民夫的性命后,终究夺回西北行省大部。
西北战事与官家创下莫大声誉,原本有些不稳的座子立时变得稳固,更是酒楼茶馆里,大乾人少有能提及的,与它国对战里的胜绩。
接风宴赵寻安被董海东推到了主位,两人窃窃私语了许久,所说乃是不能让他人知晓的西关事宜。
“这些时日某需细细摸摸对方底细,至于底气还是有几分,如今却是不好说。”
赵寻安说的实在,董海东了然点头。
朝廷花费那般大代价运行法阵传令,所谋定然天大,阴山卫不过一个点,自己只要照做便是,内里知晓的却是越少越好。
“用不用与底下人说说大人您的身份,我看疲沓货们的眼神有些不对。”
董海东咧着嘴说,他也知晓自己与赵寻安的态度有些过,底下的骄兵悍将不知缘由自然心有不服。
可没有赵寻安点头,有些事情不好说,毕竟关乎整个西北,越少人知晓越好。
“将军,某只是阴山卫一新来中郎将,哪有其他身份。”
赵寻安也看到了诸将校反应,便笑呵呵的说。
若不是董海东告知,他还不知兵部与己下了那般大的权利,看来朝廷和官家,是真的希望自己,把西关夺回来!
见赵寻安笑,董海东也跟着笑,却是苦笑。
那群孬货想要作甚明白的紧,铁定是手底下见真章,可眼前这位乃是褪凡入仙的炼气士,一群至多初入上九品的武夫,如何能是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