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医馆回到长春仙馆,不管说没说话,这一路上都在笑,就没停过。
方泓墨简直当她豆腐做成似的,从下车到回房都一路小心翼翼地扶着,呵护备至,看那架势恨不得把她抱回房间去。到房里刚坐下又问她要不要躺会儿,她说不用了,一会儿他又问她渴不渴,会不会饿。
赵晗既是好笑,又觉暖心,对他道:“你安心吧,我和昨日又没什么不同,该怎样还是怎样。”
方泓墨仍是心神不定,隔了会儿忽然道:“既然有了,还是早日回去,你好在家休养。”
赵晗略带不满道:“都还没确定呢,何况又不是有病,干嘛要整日在家休养?”
方泓墨一本正经道:“不枉我努力了这么久,终于有了成果,当然要好好养起来。”
赵晗一个没忍住,噗地笑出声来,嗔道:“你当是养什么呢?”
“养娃啊。”
赵晗瞪了他一眼道:“要养娃就不顾我了是不?”
方泓墨理直气壮道:“你肚里有了,怎么还能任性到处乱跑?”
赵晗来气道:“八字还没一撇呢,我就要关在家里不能出门了?早知道就不该告诉你的,我好把明州玩个遍,回去后再慢慢告诉你。”刚才就不该心疼他提早告诉他此事的,就让他去担心好了。
方泓墨见她本来挺愉快的,说着说着就生气了,更加认定她是有孕才会易怒暴躁,也不和她争,但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怎么都不能让她累着或是气着,便道:“行行行,你要把明州玩个遍就玩遍了再回去,想在这里住几天就住几天,只要别太累就好。”
赵晗这才气平了些,说道:“我自己身子自己知道,不管有没有孕,我都会爱惜自己,你就放心吧。可没必要矫枉过正,把我当成一碰就碎的豆腐看待。”
方泓墨回想方才自己的举动,也觉过了,忽然失笑,亦道:“是我小题大做了,此乃初为人父经验不足所致,还请夫人见谅。”
“什么初为人父。”赵晗又好气又好笑,“说了还不一定呢,怎么又当真起来了。说起来此事你知道就好了,别急着对父亲母亲报喜,万一不是,反倒叫他们失望一场。”
方泓墨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你还觉得反胃不适么?”
赵晗晨起时有些反胃,本来也不甚严重,医馆客栈来回一跑,又与泓墨说闹了会儿,大概是分了神倒觉得此时神清气爽,便摇摇头。
方泓墨起身道:“那就走吧。”
赵晗一愣:“去哪儿?”
方泓墨微笑:“这就玩遍明州去啊!”
赵晗不觉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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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要玩遍明州,这会儿却已是中午饭点时分,方泓墨便叫上范思源,去城里面馆吃本地特色的子料浇虾面。
这面汤头浓白醇厚,就如羊乳一般,上面铺着一层红艳艳的虾籽,虾籽用油炒熟,油亮红润,再撒上碧绿的葱花,端上来时香气扑鼻。
赵晗先喝了口汤,原来是用新鲜贝类与虾、鱼熬煮的高汤,难怪是乳白色的。而面条则是用一根长竹竿,由人坐在竹竿另一头,利用体重擀制而成,咬起来十分劲道。吃一口面,喝一口汤,其中有鱼贝之鲜美,更有虾籽的鲜甜,好吃得让人把面汤都喝光。
用完饭后,方泓墨对范思源说明了他们还需停留明州几日,而迭戈既然已经出航,范思源若是想先回淮京城,他便雇一辆马车先送他回去。
范思源虽然性子寡淡孤僻了些,却不是那不识好歹之人,眼见着人家年轻夫妇成双成对,他又何必在这里碍人眼,闻言便颔首道:“但凭方公子安排就是。”
方泓墨便替范思源安排了回淮京的马车,临行前赠与他一笔丰厚银两,谁知范思源一见这钱,脸色却冷然起来:“方公子这是何意?不才是受人所托,又因此事力所能及,这才相助方公子,并非为了贪图钱财,亦非受雇于方公子。”
方泓墨微微一怔,随后笑道:“范公子误会了,若在下有意雇佣范公子,当出发前就要谈好报酬,写好书证。在下这次能顺利办成此事,皆为范公子之功,如今范公子独自回淮京,这一路上的车马费用,自当方某来出,怎可以再让范公子垫付呢?”
范思源闻言,脸色稍霁,却执意不肯再另外收钱,方泓墨也不强求,只让车夫送范思源回家后,再去方府送封信报平安,找方府账房结算一切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