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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泓砚震惊之余,不自觉地松开了扶着采嫣的手。
他简直要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此时此景她为何还能笑得出来,尤其是笑得这么开心?
赵采嫣看清是他,不由一愣,笑容淡去,冷冷问道:“你又回来做什么?你不是和他们一样,觉得此事完全都是我的错,刚才甚至看也不愿看我就走了么?”
方泓砚见她脸上犹带干涸泪痕,只怕她刚才发笑是受打击太深,犯魔怔了,心中不由得越发怜惜。只觉她便是有错,也不过是抢功而已,并没到无法原谅那么严重,毕竟是他妻子,便是要训斥她也先回自己院里再说。
更何况他方才听得不明不白,虽然她承认了冒领功劳,为何要如此做他却要问个清楚,没有了解所有真相之前,他总还不愿完全把这件事的责任归咎于她身上。
于是他再次伸双手去扶她起来,柔声劝道:“先回去吧……”
赵采嫣却使劲挣脱了他,再次跪倒在地上,她若是现在跟泓砚回去,舒服是舒服了,可以后还怎么让公婆原谅她?
还有泓砚,要怎么解释这件事才能让他不会怨怪自己,这还要好好想清楚,于是她半真半假地生他的气,抱怨他方才抛下自己离开。
方泓砚只当赵采嫣是真的气自己,拉她走也不是,丢下她独自在这儿也不是,一时倒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赵采嫣等了一会儿,见他始终不走,心里到底是暖的,低头不瞧他,轻轻道:“你先回去吧,我要求得父亲母亲原谅再回去。”
方泓砚见她柔弱无依地跪在那儿,俏丽的脸上犹挂泪痕,眼神满含忧伤委屈,哪里还走得掉,咬牙一跺脚:“罢了,你要跪在这儿求饶,我就陪你。”说着一撩衣摆,盘腿坐在她身边。
赵采嫣心中一甜,只觉今天的苦也不算白受,总还有他陪着她。
这世上还有泓砚能这样待她,不枉她重活一次,老天总算待她不薄。
方泓砚陪她坐了会儿,夜色渐深,寒意愈加的重,他晚饭没吃,腹中饥饿难耐,忍不住问道:“到底事情前因后果是怎样的,你详详细细告诉我吧。”
赵采嫣只摇摇头,就算要编点什么,也不能在四宜居这里说啊。
方泓砚见她不肯说也无法,却忽然瞧见她下颌到脖颈间有许多条鲜红血痕。他原本站着与她说话,俯视角度看不到这些伤口,如今是坐着,反而比跪着的她视线还低一点,她摇头时,下颌阴影移动摇晃,这才让他猛然发现这些触目惊心的伤痕。
他急忙起身,扶着她下颌仔细查看,惊讶地问:“你受伤了?”
下午他离开家时,她还好好的,刚才她跪着哭求他时,仰头望着他,他也没瞧见这些伤,她是在他离开后才在这里受伤的。
好在他仔细查看后发现只是指甲抓痕而已,伤口只是多而密集,看着可怖,实际却不深。然而再仔细看,她白皙细嫩的脖颈上还有淡淡几道横向的瘀伤,那些抓痕都只到瘀伤上方就截然而止。
他不禁又气恼又心疼,急切追问:“到底怎么回事?是谁伤了你?”
赵采嫣眼中闪过一丝恨意,缓缓道:“你方才进来时,瞧见谁出去了吗?”
方泓砚一怔,仿佛不敢相信地瞪着她:“大哥?”
但是想到敬茶那天他突然打了自己,再加上他方才出来时脸色那么可怕,那么他会掐采嫣脖子也就不再难以置信了。
可他怎么能对采嫣动手呢?!
她可是他弟妇,单说男女之防他就不能这样碰她!更何况他凭什么?!采嫣就算抢了赵晗的功劳又怎样?轮得到他动手吗?
方泓砚只觉气得要疯,跳起身来,拉着采嫣道:“去找父亲评评理,他上次莫名打我,我也就忍了,如此辱你却欺人太甚!我绝不和他善罢甘休!”
赵采嫣有点慌,急忙死死拉住他:“你小声点……”
她不是不想去公婆那儿告黑状,只是如今她有错在先,在公婆眼里说话的可信度大打折扣,就是泓砚去告状,公婆肯定要问方泓墨为何要掐她。她若是说了实情,先别说那些话里有多少水分,她只怕方泓墨真的会杀了她的……
想到他方才看她的眼神,还有他掐她脖子时毫不保留的力度,她不自禁颤了一下,她不敢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动了杀心,可她不想拿第二条命冒险。
其实她就是想恶心恶心他,这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害她在公婆面前丢人出丑,她就往他心里埋下一颗毒瘤。
男人没有不介意这种事的,只要心里埋着这颗毒瘤,每次看到赵晗,就会提醒他一次这颗毒瘤的存在,如果忍不住爆发出来……
实在是想想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