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时,浑身又湿又冷的,却睁着眼眸极为大胆,忐忑不安又带着羞涩的,吻上了他温凉的薄唇。
而现在的顾雪,没一点生气了,脸上,身上,全是血肉模糊。嘴唇不停地往出来冒血,怎么都止不住。
她像一朵从枝头掉落的花骨朵,还没来得及绽放,就即将凋谢了。
冷白皮的手指,放在她的鼻尖下方,气息近乎全无了。
陆又廷抿了抿唇,心里有些慌乱了,车子飙升到最快的速度。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死死地握着,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紧张,这么手足无措。好像一把刀子,在剜他心底的肉。
他本是最沉稳,最谨慎的人,今天却为了仇家的女儿,一路闯红灯,疯狂按喇叭,超车。
好几次超车,都险些跟车辆发生碰撞摩擦。
司机惊魂未定,骂他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他并没搭理。
到医院半个小时的车程,陆又廷只花了十分钟。
车子停稳,他就手指微微颤抖的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迈着大长腿,快步走到副驾驶,拉开车门,帮她取下安全带,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关好车门,转身向医院走去。
殷红的血液,顺着她的指尖,她惨白的脸颊,不断地砸落在被天花板的吊灯照耀得发白,透亮的地板上,更为刺目。
陆又廷的步子带着急促,他怕顾雪就这么流血过多死了,不顾后背的疼痛,开始狂奔找大夫。
……
顾雪被送进抢救室。
他就在抢救室外的走廊,寸步不离的守着。他也有点头脑不清晰了,可他不能倒下,拿出一盒烟,开始抽了起来。
香烟能提神的。
他来回的踱步,烟雾缭绕里,面部线条更加紧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心想折磨她的,可真看到她这副样子,又很不是滋味。
甚至有点儿懊悔,一年前不该为了逼她低头,把她丢进监狱反省。
更不该和她置气,她不认错,他也不没去看她。
他给李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不用去陆氏,直接来医院一趟。
抢救了整整五个小时。
顾雪才被推出来,躺在担架车上的,闭着眼,安静得像是被强行折断翅膀的小鸟。医护人员众星捧月地推着她,进入了普通病房。
他扫了眼,看到她整张脸都缠着纱布,只露出眼睛,鼻子,惨白的嘴唇。
“陆先生,幸好您送来的及时,这位小姐的性命是保住了。”穿着白大褂的主治医生,神情复杂地看向陆又廷,叹了口气:“只是——”
原本放下的心,因为他这句只是,又提到了嗓子眼。
他拧眉:“只是什么?”
“只是这位小姐,脸部被火烧伤得太严重,可能得等她好些了,做整形手术才能恢复。”
“知道了。”陆又廷沉声道。
活着就好,活着才会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