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得知陆又廷的消息,是在半个月后的某个晌午。
她洗完衣服,站在阳台吹风,无意间看到对面高耸入云的写字楼,巨大的屏幕上,播放着娱乐新闻。
他要结婚了,和柳秘书,在他名下的酒店里举办,时间是一周后。
屏幕上出现的画面则是,陆又廷跟柳秘书求婚的场景,进口的玫瑰花,铺满了整个草坪,柳秘书穿了条性感的裙子,踩着高跟鞋。
璀璨的烟花,在夜空里绽放,陆又廷单膝跪地,把一支含苞待放的玫瑰,递给了柳秘书。柳秘书则一脸娇羞地接过。
在媒体面前,她们一家三口,是那么和谐,幸福。
顾雪看到电子屏里播放的画面,心口如针扎一般,细细密密的疼。挺好的,他终于要结婚了,她也可以做离开的准备了。
回到卧室,找出一个笔记本,翻开新鲜的页面,拉开椅子,坐在了椅子上,又从桌子角落的笔筒里,拿出一支圆珠笔。
攥紧在手心,她想,她还是需要给他留点什么,毕竟认识了十多年了,一声不吭的死掉,连告别都没有,她做不到这么心狠。
遗书絮絮叨叨地写了很长很长,她想跟他说的话,而不敢开口的……这一次都没有矫情,全部都告诉了他。
她想象不出来,当他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是嗤之以鼻,还是恶心得想吐,亦或者觉得死者为重,惺惺作态地掉下几滴眼泪呢。
不管是什么表情和反应,她都看不到了,看不到就不会伤心,难过。
第二天一早,她就联系了快递员上门收件。
快递员速度很快,效率很高,半个小时后就到了。快递员跟她推销次日达,她拒绝了,选择了最慢的快递,她让快递员揽件后,一个礼拜后再发出。
因为同城太快了。她得确保,她死后,这个快递再送到陆又廷手上。
快递员有点懵,第一次遇到这种客户,提出如此奇怪的要求。顾雪付了双倍的快递费,他也就没说什么了。
下午,陆又廷通过电话,联系了她,语气很冷,很淡:“下楼。”
这是又要找她麻烦了吗?
顾雪攥紧手机,眨了眨干涩的眼眸;“陆先生,你都是要结婚的人了,我们再见面不合适。”
“十分钟时间,你不下楼,别怪我对沈言不客气。”电话被骤然挂断,传来刺耳的忙音。
顾雪心情更压抑了,又是拿沈言来威胁她,看来她的决定是对的,活着也会一直被胁迫,沈家还会跟着她担惊受怕。
下周,他就要结婚了,顾雪,你再坚持一下,这几天过了,就解脱了。
许是看到了自由的希望,她有了强撑的理由。洗了个脸,画了个淡妆,换上一条长袖裙子,穿上细细的凉鞋。
露出漂亮的,白皙的脚趾头。
她手臂上有伤,只能穿长袖,哪怕外面的温度渐渐变高。
下了楼,她果然看到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靠在公寓门口的。
呼了口气,走向车子,拉开后车座的门。
坐了进去。
车子疾驰而去,陆又廷还是西装革履地,坐在驾驶座认认真真地开车,一个眼神都没看向她。
副驾驶的位置,坐着柳丝丝,柳丝丝怀里抱着熟睡过去的念念,她扭过头跟顾雪体贴的笑道;“雪儿,你别怪你陆叔叔,是我家的保姆离职了。念念不好带,这孩子喜欢你,我怕它醒了搞不定它,才让你陆叔叔给你打电话的。你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