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间陷入沉默,只余萧翎羽渐渐粗重的喘息声。
突然,他一掀衣袍,单膝跪地。
“父皇,母后死因定有蹊跷,不然贼人为何要冒着杀头的风险,去劫母后的尸首,儿臣……”
萧翎羽话还未说完,便感觉皇帝看他的眼神变了,审视他的眼神幽深且寒凉。
他微怔了一瞬,皇帝便开了口:“太子真是孝心十足,不然此事,便交由你去查?”
一句话被皇帝说得嘲讽意味十足,萧翎羽瞪大了眼眸,其他皇子们,除了萧晏礼,看萧翎羽的眼神皆带了几分同情。
萧翎羽脑中飞快想着解决方法,脑中突然回想起了江稚鱼曾对他说过的一句话:“为人子,更要懂得示弱。”
他掩下眼中思绪,结结巴巴道:“父、父皇?”
皇帝也觉自己表现得过于明显,看萧翎羽濡慕的眼神看着自己,眼中尽是对自己的信赖,还有因自己方才的话显露出的惊恐,不禁心下一动。
是自己太过敏感了,就算旁人再怎么说他少年老成,他也毕竟只是个孩子,没经历过什么大事,骤然失去了从小养育他的母后,说出这番话倒也合情合理。
这般想着,皇帝看他的眼神也柔和了些,亲手扶他起来,安抚地摸着他的后脑勺:“朕知你害怕,无事,你还有父皇,父皇保证,若无大错,无人能动摇你的太子之位。”
他这话一出,其他皇子们的眼神皆是一变。
皇帝继续道:“至于你母后,朕会私下派千户去查,毕竟她是在宫里被劫走的,传了出去,总归是不妥。”
皇帝都这般说了,萧翎羽惟有点头。
他眼中泪水滑落,皇帝轻笑着为他拭去。
江稚鱼:“……”
【好一出大戏,好一个父慈子孝。】
预感江稚鱼的心声可能要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江康安赶紧上前一步:“圣上,外祖父年纪大了,今日受此惊吓,臣恐其身体有恙,若无要事,臣等便先退下了。”
皇帝微微颔首。
……
出了宫,直至坐上马车,江康安的神情才微微松懈了些。
夜色深浅,长街上一片寂静,只有车轮碾过的声音。
江闻璟看江康安终于松开了紧皱的眉头,自己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下了:“大哥方才为何那般紧张,外祖父当年也是身经百战,宫宴这些与他而言也不过是小打小闹,怎会被吓得身体抱恙呢。”
江康安没想到自己随便找的借口江闻璟会当真,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才轻笑道:“其他大人们皆走得差不多了,惟剩我们和几位殿下了,若是圣上想与殿下们说些体己的话,我们在,岂不是不便。”
江闻璟眼中闪过恍然。
江康安从他身上挪开视线,落在一旁精神异常兴奋,正看话本的江稚鱼身上。
怪不得白日里起不来呢,原是晚上不睡。
从皇宫到许府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江闻璟轻叹了一声:“南蛊的王子和公主暗中帮助誉王谋反,再加上先前的马尔扎哈,圣上想必是容不下南蛊了。又要开战了。”
后一句话他语气十分感慨,江康安也轻叹了一声:“正是如此,此次战起,不知又要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颠沛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