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房间内气氛陡然凝滞,凤绝夜的眸色更加暗沉几分,落在温玄月身上的目光汹涌得几乎要将她吞没。
此刻屋内的氛围,实在是太压抑了。
念念看着凤绝夜——
凤叔叔心中有话想说,但又不好开口。
她咬了咬唇,抬头软软道:“娘亲,念念好困,想睡觉了。”
而后扯了扯祈麟的袖子,示意他配合。祈麟也很快反应过来,立马点头附和着:“娘亲,我也困了,我陪妹妹一起去睡吧!”
说罢也不等二人反应,拉起温念念就跑路。两小只爬上床榻“啪叽”盖住被子装睡,原地只剩下温玄月和凤绝夜四目相对。
安静的夜色中,温玄月拧眉,压低声音道:“更深露重,凤公子为何还不走?”
她话中的逐客令毫不掩饰,可凤绝夜却不曾挪动脚步,而是动了动唇,声音低哑沙哑:“你来苍龙国的目的,应当不止找孩子这么简单吧。”
闻言,温玄月眼神微闪,但不过片刻又重新冰冷起来:“此事与你无关,莫要多管闲事。”
“不是闲事。”凤绝夜深吸一口气,忽然话锋一转,“温姑娘不是曾说要治好本尊的顽疾吗?那么,本尊允诺的三个条件就还作数。若温姑娘此行有何需求,尽管提便是。”
说完,凤绝夜静静注视着她,目光中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探寻。
她来到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而温玄月则是垂眸,似是思忖衡量着,半晌,才缓缓道:“既然如此,我眼下就有一个要求,你能做到我们就继续交易。”
凤绝夜并无迟疑:“直说便是。”
“带我去见陵王。”温玄月淡声道。
“陵王?”凤绝夜微怔,而后眼中划过一丝复杂,“你见他做什么?”
“这是我的事情,你无须多问。”温玄月顿了顿,轻描淡写道:“凤公子气质矜贵,住所诡谲机巧,想来在苍龙国也是身份非凡之人,总不至于连引见陵王这等小事都做不来吧?”
语气虽平淡,却带着几分讥讽。
凤绝夜眯了眯眸:“五国人尽皆知,陵王为人神秘莫测,连王公贵族都不轻易接见。以温姑娘区区北冥将军府嫡女的身份,就算有人引见,恐怕也难以入陵王的眼。”
说话间,便是不动声色地讥讽了回去。
温玄月蹙了蹙眉,眉间划过几分不耐,干脆直接道:“若你能帮这个忙那咱们的交易就还作数,但若不能,往后你我二人桥归桥路归路,也不必再见了。”
桥归桥路归路,说得倒是绝情。
凤绝夜心绪微沉,“好,本尊自会安排,不过……”
温玄月扬眉:“不过什么?”
凤绝夜顿了顿,眸色倏然幽邃了几分,语调也带上了几分笑意,“按理说你与陵王并无交集,为何这么想见他?莫非……你如那些权贵女子一样,久仰他声名,喜欢上他了不成?”
“荒谬,”温玄月冷嗤:“见都未见过的人何来喜欢?搞不好那位陵王也是个面目狰狞的丑八怪,才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她的目光落在凤绝夜脸上的面具之上,指桑骂槐的意味十分明显。
凤绝夜却勾唇笑了眼,“温姑娘这么说,莫非是对本尊的真正容貌好奇,想一睹真容?想看,那直说就是,本尊又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温玄月蹙眉,她何曾说想看了?
这人要不要这么自恋?
“我不——”
可她话刚出口,凤绝夜竟已自顾自抬步上前,拉过她的手覆上了面具边缘。
“若你想看,亲手摘下这面具就是。”
冰冷的花纹在指尖的触感无比清晰,温玄月冰冷的神情总算出现一丝裂痕。
凤绝夜这是魔怔了吗?
之前做出一副谁看他真容就杀谁的模样不是挺凶残的?
如今是要……摘下面具让她瞧不成?
她抬眸,对上一双异色的笑眼,其中的情绪不同往日冰冷,反倒带着几分异样,温玄月一时琢磨不清这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