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应该是刚才咂吧了下嘴,让她们听见声音了。
不过,她本来也没想躲,这骗人都骗到她跟前来了,要是不管,多打脸啊。
而且,之前这个赵阿姑,去柳家老宅卖符纸的时候,她跟柳老太说过这是骗人的,没想到,柳老太非但不信她,还反过来斥责了她一顿。
柳依依想想就觉得生气,不过也好,这会儿被她抓了个现成,正好让柳老太好好瞧瞧,她的话到底可不可信!
想到这里,柳依依缓步走进巷子,朝俩人勾唇笑了笑:“原来是你俩在搞鬼啊?我就说嘛,谁家老道这么闲,在那搞批发似的,一摞一摞的画符纸呢。”
“这丫头是谁?怎么这么眼熟”,赵阿姑看了妇人一眼,小声问道。
那妇人正是田大成的相好之人,刘氏。
她见是柳依依,缓缓松了口气,心想还好不是别的什么人,一个女娃子,就算把她们的勾当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的。
听到赵阿姑问话,刘氏回了句,“她是柳老太的小孙女,她爹跟柳明成是兄弟,排老三,已经死了。”
“怪不得眼熟,我去柳老太家里那天,这丫头也在”,赵阿姑恍然大悟。
随即看向柳依依,露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微笑,装作若无其事道:“什么搞不搞鬼的,小丫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听话,快回家去吧,到饭点了,不然,你娘该等着急了。”
“没事的,赵阿姑,你听不懂,我可以慢慢说给你听”,柳依依闻言,眯着眼,露出一个看似天真可爱的笑:“搞鬼的意思就是,你跟这个婶娘两个人狼狈为奸,制作假的符纸往外卖,专门去骗那些家里有人生病,或是有所求的人家钱财,这下,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了吗?”
说完,还眨了眨眼睛,好像在说我这么贴心的解释,快来谢谢我吧。
“你你你。。。”,赵阿姑一噎,没想到这个丫头,如此牙尖嘴利。
刘氏微微错愕,没想到这丫头不好糊弄,看了眼,她身后无人,便按下不耐说道,“依依,你还小,可能不知道,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这里就只有咱们三个人,你要是回去胡说八道,是不会有人相信你的,而且,大家还会骂你是个小骗子,就没人喜欢你了!”
柳依依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是吗?那可太好,既然没人相信我,我就可以随便乱说咯,嗯。。。该说些什么呢?”
她顿了顿,眼里闪过一道精光:“我知道了!我就说婶娘你,跟田叔有私情好了,周婶娘正到处找那个偷她汉子的人呢,要知道是你,啧啧啧。。。她肯定会来撕了你的!”
刘氏闻言,气急败坏道:“你。。。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哦,对了,还有你那个表兄,一个要赶秋考的考生,竟然串通他人,画符纸来骗人钱财,这事儿要是传出去,闹到了上头。。。”,柳依依环臂站着,好整以暇说道,“婶娘,你说,你表兄还参加得了秋考吗?”
刘氏顿时慌了神,心想这个死丫头,怎么连这话也听到了!
她的表兄,是刘家村念书念得最好的人,也是村里唯一一个参加过童生试的人,本以为有望考上秀才,可惜三年前,卡在乡试那儿了。
于是乎,寒窗苦读又三年,只等着参加今年的秋考,取得个秀才功名,以耀刘家门楣,所以在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出任何岔子。
想到这里,刘氏炸了毛,一记冷眼看向赵阿姑:“钱都让你赚去了,你倒是说话啊!是你说我表兄会写字画画,让我找他帮忙画符纸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这符纸是用来干嘛的,要是因为这事,我表兄参加不了秋考,我绝对不跟你善了!”
“你小点声,还想把别人一道引来吗?”,赵阿姑哭丧着脸,“还不是你,说什么家里不方便进,非要出来说,这么重要的事,跑外头说什么?这下好,露馅了吧!”
说完,赵阿姑叹了口气,喝符纸烧的灰水,就能治病这个路子,是她爹活着那会儿,传教给她的。
她靠这法子养活了自己多年,从来没被人发现,没想到今天,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给揭了老底,赵阿姑此时后悔万分,心想她就不该听刘氏的话。
“我说,你俩就别急着在这分大小王了”,柳依依见两人来回推卸责任,没人搭理她,着急了,说道:“这年头招摇撞骗的人多了,我管也管不过来,所以呢,我不想为难你们,只要你们答应我两个要求,我保证不把这事儿闹大。”
两人眼前一亮,异口同声问道:“什么要求?!”
“我的要求很简单,而且跟婶娘你,没关系”,柳依依朝刘氏笑了笑,随即看向赵阿姑,说道:“第一,把我阿奶从你手里买符纸的十文钱退了,第二,跟我去一趟柳家老宅,当我阿奶的面,承认你是骗人的,再告诉她那些符纸治不了病。”
赵阿姑面上有些为难,“丫头,退钱倒是没问题,可这让我上门。。。我实在是不好去的呀,你看看,我一个半老姑子,没儿没女没屋头,就指着卖符纸挣点钱了,一旦跟你去了,传扬出去,大伙儿都知道我是骗子了,我以后还怎么挣钱啊?”
“那我管不了,反正你要是想平这事儿,就必须跟我去,你要是不去,我阿奶不会相信符纸是假的,她还会继续给孩子喝灰水,时间长了,非得喝出毛病来不可”,柳依依态度坚决道。
说完,见那赵阿姑还是犹豫不决,索性一做二不休,装着要走的样子,“算了,既然你这样为难,我就不勉强你了,还是去找里正吧,让他看着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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