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谢墨含回京,直到深夜,也没能回到忠勇侯府。
子时已过,侍书亲自来海棠苑回话,“小姐,太子派人来传话,说天色太晚了,世子不回来了,就在他的宫里住下了。”
“他的宫里?”谢芳华挑眉。
侍书低声道,“是东宫!早就建好了的!太子在册封之日,钦天监已经测好了吉日,没几日就搬去东宫了。您一直在府中绣嫁衣,太子搬入东宫的动静不大,可能没人与您说这件事儿。”
谢芳华想起秦钰如今是太子,虽然皇帝自从登基有子嗣后,一直未立太子。可是太子的东宫却是早已经命人修筑好了。秦钰的四皇子府邸修建了一半虽然停了工,但是以后也用不到了,他已经被册立为太子,自然不必再建府邸,搬去东宫了。她点点头,“知道了!明日一早,你亲自去接哥哥回府!”
“是!”侍书走了出去。
谢芳华并无困意,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她总觉得,她和秦铮大婚前夕,秦钰这些日子以来太平静了。如今还有四日,他岂能不做些什么?
可是他会做些什么呢?
如今拖着哥哥不让他回府,是想利用哥哥?对哥哥出手?钳制她?
若是他对付哥哥,那么,她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可是除了哥哥,他目前别无动静,他还有别的筹谋吗?
她心中忽然很烦躁,还有四日,可以再等两日,若是这两日他还拖着哥哥,那么她便不能坐以待毙地被动地等着了。
拿定主意,她便关上了门窗,熄了灯,睡下了。
第二日天还未亮,她就已经醒来,看了一眼天色,起身下榻。
听到屋中有了动静,侍画、侍墨在门外轻声喊,“小姐,是您起了吗?”
谢芳华应了一声。
二人立即进来,侍候她梳洗,“小姐,今日起得怎么这样早?是担心世子?”
谢芳华点点头,“睡不着,也就起了!侍书稍后去接哥哥时,让他告诉太子府的人,就说爷爷身体不适,两个月没见哥哥,大约是想念他了,让哥哥不要多在太子府盘桓了,尽快回府。”
二人点点头。
给谢芳华梳洗妥当,侍墨陪着谢芳华去海棠亭练剑,侍画就出了海棠苑去寻侍书。
侍书已经起了,正准备起身去太子府接人,听到侍画的传话,他点点头,出了忠勇侯府。
谢芳华自从能自己行走,腿上的伤彻底好了之后,都会在每日早上来海棠亭练剑。但是练不多大一会儿,言宸就会出现在海棠亭,跟她过几招,然后在她稍微露出薄汗时制止她继续。
今日也不例外,她刚到海棠亭不久,言宸便来了,二人对打了几招后,言宸停了手。
“今日的时间太短!”谢芳华不满地收了手。
“你心思不宁,剑招虚浮,练多久也没大用,不练也罢!”言宸收剑入销。
谢芳华闻言作罢,也收剑入销,眉目微暗,“我总觉得心神不宁,大婚不会平静。”
言宸微笑,“你大婚不平静是肯定的,曾经的四皇子都步步为营,筹谋算计,言明对你不放手。更可况如今身为太子的他。随着身份增长,他手中的权利大了一倍。可以说,如今的朝局都被他掌控,南秦的江山除了还挂名着当今卧病在床的皇帝外,其实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谢芳华抿唇,“秦钰他就不知道感情不是能夺的能争的能抢的吗?”
言宸失笑,“他和秦铮虽然看起来脾气秉性不同,但据说从小喜好相同,时常看重一样东西或则一件事情,彼此争斗不休。从小到大,互有输赢。秦铮喜欢上你,秦钰也许真的是也喜欢你了。与其说他不懂感情,到如今,不如说他其实是太懂了呢!”
谢芳华皱眉。
“自古来,江山天下,红袖美人,缺一不是佳话。”言宸看向皇宫方向,在海棠亭里,能看到巍巍宫阙,琼楼玉宇,他难得地话多了些,“当今皇上和英亲王妃未能相守的这一段感情没有随着时间过去而淹没。反而小辈们该知道的都知道,坊间百姓,也时常谈论,也许,后世作为艳闻史记,也会被传载下去。太子自小长于宫廷,被皇上带在身边悉心教导。很多东西,他是学自皇帝,传承自皇帝,但也将他作为史实来借鉴。”
谢芳华静静听着。
“皇帝一辈子心里很苦吧?尤其是英亲王和英亲王妃就在这京中,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尤其他还是因为交换了最重要的情意而坐上的王位。他这么多年的苦痛艰难,怎么能不被长在他身边的秦钰所感?”言宸收回视线,看着谢芳华,“所以,你和秦铮的大婚,又如何会顺利?”
谢芳华脸色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