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儿一言不发,认真听着母亲回忆过往,声音悠远而又绵长,脑海中也随着母亲的诉说描绘出那一幅幅画面。
“我疼得要命,尽自己最大的力气来大声呼叫,可始终没有看到前来救我的人。就在我精神恍惚,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之时,一个青衣飘飘的男子经过此处,发现了奄奄一息的我,而那已经是四天之后了。
“他快马加鞭将我带回了一个非常美丽的山谷,我在那儿待了三月有余,期间因为受了伤行动不便,本只能乖乖躺在床上,可他担心我因此心情不好从而影响到身体的恢复,于是便亲自做了一把带有轮子的椅子,每日都会用它推着我去看风景,直到我恢复了行动能力。
“那年我只是一个十三岁小姑娘,而他是一个江湖大帮的核心弟子。”
声音戛然而止,夏雪儿好奇的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遵从家里定下的婚约,嫁给了你的父亲。”
“女儿是问在结婚之前?在您和爹爹结婚之前还发生了什么故事?”
“结婚之前……”夏夫人眼里突然显现过一抹悲伤,转瞬即逝,随即低头看向女儿说道:“结婚之前没有故事。”
夏雪儿听后皱了皱眉,人这一生,只要时间在流逝就不会没有故事,而母亲如此说或许是不想回忆起来罢了。
可能那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也有可能那只是一般朋友相持相伴的日子,但无论是何故事,显然它都已经被尘封起来,只是一个回忆罢了。
或美好,或遗憾,或悲伤,或快乐,一切都只是曾经。
“这么多年来,母亲您会偶尔想起他来吗?”
夏雪儿情不自禁的问出这句话来,而夏夫人脸上始终挂着释然的笑。
“我和他相识于山林,相忘于山林,虽偶有想起,也只是淡然一笑罢了。”
是呀,岁月里的故事,本身就是一场梦,所有的欢喜和忧伤,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成为无法捡拾的过往,从此,再美好也经不住遗忘,在悲伤也抵不过时光。
母亲和师尊如此,她和蒋晴天亦是如此。
夏雪儿犹豫了,抬头看向目光所及之处,云卷云舒,似乎一切都应该那么安然、舒适,可却又变幻无穷,似是什么能量在搅动着这一切的变化。
她明白师尊在母亲心中的分量,也看得出母亲对父亲的真情,虽不想再勾起母亲对过往的回忆,可毕竟是因为她,母亲的生活才偏离了原先的轨道。
要想双亲重修于好,她总得做些什么才是。
想起那日父亲临走时来看望自己,一脸憔悴却去意决然,只不舍的看了她一眼并未言语,夏雪儿看着母亲问道:“父亲走了几日了?”
“今日正好半月,估摸着也快到边关了。”
“边关苦寒,且又是在冬日里,不知父亲是怎么想的,非要这时候去劳军,身体怎么受得住。”
“他这一生都注定了要和将士们待在一起,即便是后来因军功卓著封了侯,也会常常去营里走走看看,大营才是他内心的归宿。”
夏夫人目光远眺,心神远去,似是可以看得到夫君在边境行走的样子。
“母亲……”
夏夫人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女儿,似是在安慰女儿,也像在安慰自己,缓缓说道:“娘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我和你父亲在一起生活了二十余年,他心里一直有个疙瘩,这么多年来没人敢提起,如今突然间说白了,他一时间接受不了,出去散散心那也是极好的。”
时间总会埋没一些东西,不知不觉间,原本令你觉得安然的东西早已变了模样,物是人非,也不过转瞬间的事情。
出了雅兰轩,夏雪儿心里像少了什么物什,需要找一些东西来才能填满。
“我们去佛堂。”
她轻声对身后的翠竹和冬梅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