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历2012年十月十六深夜,奥兰慕出现在炼灵面前,对苦无驭臣之术的他献上一条妙计,炼灵听后连声称赞,次日便拟旨命内侍传谕。
十月十七卯时,众魔狼聚于反狼床前,轮流看视,纷纷嗟叹不已,反狼后背敷了伤药,缠满绷带,趴在床上将养。
白面孝狼愤然长啸:“炼灵全无王者气度,竟这般不能容人,气量之狭小已至极点,真不知他是如何承继大统的!”
黑面义狼大惊失色,将右手食指放在嘴边轻声道:“嘘,兄长,小心隔墙有耳,据说炼灵是先王宠妃所生,所以他才会未经大选直接被推上王位。若依族规,父死子继并无太大可能,因为王选是面向所有宫室成员,不分出身贵贱,一律平等,只凭实力说话。全因先王偏爱那妖妃,故而无视族规,做出这等荒唐之事!”
说话间,屋门被砰地一脚踢开,内侍持上谕赶到,他目中无人,双眼只盯着天花板,盛气凌人地说道:“反贼还不下床,王上有圣谕在此!”
反狼硬撑着翻身坐起,双手抱拳带着歉意说道:“请恕臣有伤在身,不能全礼,无法跪地接旨。”
内侍把脸一沉,大喝道:“罪人焉敢如此无礼,别忘了,你现在是反贼!”叛狼与恶狼两个大块头闻言暴跳如雷,火药桶立刻被点燃。
叛狼冲过去一把拎起内侍大骂道:“区区内侍也敢这般颐指气使,吾等浴血疆场时,你尚在娘胎里呢!”恶狼摩拳擦掌,将指节掰得嘎吱作响:“何必与他废话,先揍一顿再说!”
那内侍被叛狼拎在半空,起初还是十分蛮横:“你想干嘛,我是王的使者,若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不会有好日子过!”
内侍本指望其余诸将都过来解劝,但是孝狼等人都对他冷眼相加,恶狼攥紧铜锤大小的拳头,随时准备抡过去。
这厮立刻变了脸色,吓得尿了一地,哀声告饶:“是小的失礼,众位将军救我!”蓝脸的乱狼故作惊慌上前劝住叛恶二狼:“目下得罪炼灵身边的人并非明智之举,若他回去搬弄是非,只恐我等性命不保。如果杀了此人,那我们更是要即刻出逃,有家难回,还是暂忍些时日吧!”
叛狼将内侍一把掼在地上,拔出佩刀架在他脖子上,怒喝道:“快些念上谕,如再有傲慢言辞顷刻让你身首异处!”
那内侍吓得直哆嗦,揉揉摔疼的屁股,战战兢兢地展开上谕,用颤抖的声音念道:“本王一时冲动,杖责反狼卿家,现深感悔恨,故下诏将莎车镇及其周边均封给反卿,由他便宜行事,以示吾之诚意。”
反狼抱拳谢恩:“谢王上封地之恩,臣定当重振莎车!”内侍又从袖中取出一瓶参酒递给反狼,颤颤巍巍道:“王恐你痊愈过慢,让我带来这活血的好酒以作滋补。”说完,他怕再生枝节,转身一溜烟儿地跑走了。
绿脸的道狼略显不安:“炼灵忽然下此诏令,大有蹊跷,以他的资质,绝不会想出如此妙计来收拢人心,必是有人暗中指点!”
红面敬狼低声道:“难道你怀疑是花面狼侄儿在从中斡旋?”“不,现在还不能妄下定论,只是一切来得太突然,不能不令人生疑。”
黄面睦狼有些不悦:“诸位不要再揣测了,既然炼灵使出此计,就说明他还需要我们,短时间内不会赶尽杀绝,反狼兄弟伤好后就去上任,暂时远离王都以求自保。”
反狼对睦狼微微点头,一言不发,众将见他如此,停止议论,纷纷告辞。一周后,反狼伤愈,即刻启程前往莎车镇主持重建,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且说玄枵于十月十四离了鬼哭之森,径奔琅玕城治下的锻铁镇,在镇外露宿至十月十六午时,仍扮作家仆模样上街寻店打造趁手的兵刃。他初至锻铁镇,被惊呆了,但闻街上叮叮当当都是打铁之声,店铺十之八九都是铁铺,全镇不分男女,大多体格壮实,肌肉发达,面膛黑红。
玄枵看着这满街的铁匠铺,眼花缭乱,一时慌了手脚,不知该去哪一家好。他开始原地打转,犹豫不决。“这许多铁铺,哪一家看来都能打得好兵刃,若不慎重挑选,只恐于日后不利。”
想至此处,玄枵便仔细倾听街上行人的谈话,试图从中找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两个官差打扮的男子在一条小巷中对自己的佩刀赞不绝口:“西南边那家店打出的刀真乃上乘,出鞘时虎虎生风,连我的头发都被削断了好几根呢。”“对头,那里
玄枵闻言,心中窃喜,上前拦住两位官差,作揖行礼:“官差大哥,敢问这镇上为何铁铺如此之多?”二人把玄枵上下打量了一番,其中一人笑道:“客官一看就是外乡人,此地蒙上苍护佑,比邻用之不竭的铁矿,故而镇民十之八九都以打铁为生。都城琅玕的铁器均由我们供应,连天王大人们都赞不绝口!”
“哦,那么哪一家铺子可打出削铁如泥破衣如水的好刀呢?”另一官差抚掌大笑:“你算问对人了,我们刚从那里回来,就在这镇子的西南边,有一家金玉铁铺,打出来的兵刃样样精品,只是掌柜的脾气有些怪异。”
玄枵眉头一皱:“那人不会有断袖之癖吧?”两位官差纷纷摇头:“你想到哪里去了,那掌柜的不过是生性易怒,他看不上不珍惜兵刃之人。”
“有意思,那家店要如何去?”“顺着这条路一直往西南方向,看到一处破瓦窑就是了。”“如此多谢二位大哥指点,你们的使命也结束了。”玄枵露出一丝恐怖的笑容,将身一晃,换上一件黑玉战袍,背上剑鞘豁啦一声响,两道白光闪过,官差一脸惊恐地横尸巷口,根本来不及出手。
“呼,还算干净利落,即使被人发现,也只会认为这二人是被强盗所杀,该去办正事了。”玄枵走出巷子,按照官差所说的方向一路走来,目之所及都是铁铺,一个个彪形大汉挥砧砸铁,铿然有声,溅出的火花耀眼夺目。
过了一炷香工夫,玄枵已至大路尽头,那里除了一座破瓦窑,再无其它建筑。那瓦窑千疮百孔,四面漏风,透过墙上的破洞可以隐约看到炉子里那微弱的蓝色火苗,打铁工具凌乱地摊在地上,锈迹斑斑,主人不知去向,仅有一扇摇摇欲坠的木门遮掩着这间颓屋,木门上方的牌匾也已被蠹虫蛀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