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表豪华的马车里,却并不那么豪华,马车中间隔了一个挡板,后面歪七扭八地躺着三个小孩,最小的那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前面则坐着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人衣着最为富贵,腰间白玉佩上的流苏在马车行走间一摇一晃的,流露出富贵风流之象。而在他旁边的男人和女人,穿的都是单色的下人衣。
与那不起眼的驴车错开时,风撩开帘子一角,锦衣男人不经意往外看了眼,随即目光中便泛出贪婪之色。
“大哥”,只是还没等他有什么吩咐,旁边那男人便面色大惊地扒在窗口,掀开窗帘看了看,又猛地坐回来,惊道:“那个驴车上的,是年前,从咱们那儿跑走的那个小子。大哥,怎么办?”
那小子见过他和老八几个人,而且因为那个小子,他们差点被抓,在朔河以北躲了两个多月,才敢回来仙泉县这一片儿。
这儿有他们的靠山,他们不怎么经常拐这边的孩子的,往往是把这里作为一个中转点,将从各地拐来的孩子分散往远地方去卖。
当初做了那富人家的一单,怎么也没想到后来竟惊动了朝廷,也是前些日子,他们才辗转知道,那个被他们拐走的少年,是京城光烨侯府的嫡子。
可从京城里传回来的消息也说,那嫡子失踪了,凶多吉少,怎么会又好好儿地在此出现了?
“老三,冷静点儿”,锦衣男子伸手将帘子掀开一角,再次看了眼那个已经走远的驴车,笑道,“这么多年吃这一口饭,还没学会冷静?二娘,待会儿让马车停下来,你下去,把车上那个小姑娘给哄过来。”
粉团一般的小女孩,比他们这次在襄州府拐来的当地首富云家的那个小嫡女还漂亮娇软,若是拐到手带到扬州,只怕会被那几家妓院抢疯了。
锦衣男子眯了眯眼,能有这么两个好货,再加上前几年得的钱,给兄弟一分,足够大家好吃好喝地过完下半辈子了。
“可是大哥,还有那个小子”,老三着急地往外指,此时马车已经出了城门,“不把他再抓回来,恐怕我们过不安生。”
锦衣男子闭着眼,靠在车壁上,“干完这一票,我们就商量商量金盆洗手的事儿,至于那个小子,都知道身份不简单了,还敢动他?”
“我刚才也看了眼,那小女孩,被她家人护得紧,尤其是三弟说的那个小子,几乎是不错手的搂着……”二娘迟疑着道,“我怕找不到机会,再说不敢动那小子,他旁边的小女孩咱们动了,也是麻烦啊。要不,就算了。”
锦衣男子撩开眼皮,看了她一眼,“你不是不知道,底子那么好的丫头,在扬州那片儿能卖到什么价?至于不动那个小子,不是说惧怕他的身份。就算是侯府嫡子怎么样,当初能有人假装过路富商让咱们帮着解决麻烦,那就证明这个侯府不是所有人都希望这个嫡子存在,且失踪这许久,也没见侯府拍什么人寻找,可见对这个嫡子,那侯爷也是不在意的。说这些,是让你们知道,我们便是拐了那小子,也是有很大的漏洞可钻的。但为什么不再动他?你们别告诉我,看不出来那小子像是练了些功夫,这又不是小孩子了,抓起来很麻烦。但那个小女孩,应是很好哄的。”
“是,我明白大哥的意思了”,二娘点点头,她拐人这么多年,没点手段是不可能的,就算那边看得紧,她同样能找到机会,刚才那么说,只是担心那个因为那个曾经从他们手里逃跑的小子惹麻烦罢了。
“就不管那个小子了?”老三问。
“不用管了,当初打那么狠也没打乖,那就是个狼性的,弄回来只会找麻烦”,锦衣男子说着,敲了敲车壁,马车停了下来,对那妇人道:“二娘,我相信你的手段,人不知鬼不觉地把孩子抱过来便好。”
顿了顿又交代,“如果实在不行……就算了。”
锦衣男子说着,一脸肉疼,扬州地界儿,最受欢迎的,就是这种娇养的小女孩,曾经倒卖过四个,就赚了一百个普通孩子叠加起来也够不到的好价钱。
本以为在沧州弄到的那个云府小嫡女就够他们发一笔了,却没想到还能在一辆驴车上看到更好百倍的。
说实话,就那个小女孩娇娇软软的漂亮模样,如果是当初才端上这一碗饭那两年,他是不忍心叫人去拐的。
二娘并不知道这位大哥的心思,道了声我尽量,便下车去了。
而这边已经进了县城的乐轻悠,更是没想到这些,街上都是叫卖声和杂乱的还价声,宣宣嚷嚷的,她完全被初春县城的热闹吸引了注意力。
看到路边有卖烤兔肉的,乐轻悠吸了吸鼻子,立即引得车上的三个少年笑起来。
“中午了,我们先去吃饭”,乐巍说道,随即就让光海停下驴车,“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先给轻轻买点烤兔肉吃吧。”
乐轻悠赶紧点头,上次在镇里吃过的烤兔肉,就是非常好吃的。
光海将马车停在路边,乐巍下去,很快买了三份用油纸包好的烤兔肉过来,上车后,给他们三个一人一份。
乐轻悠拿着油纸包,却是先捏一块送到乐巍嘴边,“大哥吃。”
如果有个竹签子,吃着就方便了。
心里想着有的没的,乐巍已经张口咬住哪块焦黄脆香的烤兔肉咀嚼起来,还笑着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轻轻自己吃吧。”
方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油纸包,觉得这一包都没有刚刚小丫头手里的那块香。
“大哥,这些给你吃”,他将油纸包递给乐巍,并表示,“我不饿。”
乐峻看着这个又看看那个,莫名有种自己不友善兄弟的错觉,便也把自己的递出来。
乐巍好笑不已,“你们吃,马上就吃饭了,也不要吃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