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彦虽然是嘴上笑话着崔颍,但是心里却一点也没有放松的意思。在长安城里把这种特殊场所开的这么有个性的,其背景绝对不简单。不过,说来也是人心犯贱。越是这么苛刻的要求,来的人反而越多。罗彦拉崔颍进来,也有受到这里边人声鼎沸的影响。
反正罗彦此次前来纯粹就是拉着崔颍放松的,而且他自己酒量还行,加上兜里有钱,所以这禁止的三件事情是不用管了。倒是必须要做的这三样,罗彦表现了浓厚的兴趣。
罗彦对这三件事情根本不怕。
喝酒,那就喝吧,反正来了就有这个打算。作诗,嗯,这个得想想写什么。至于奏乐,嘿嘿,自打玄都观之后,罗彦兑换的笛子技能可是一直没有用过,但是丝毫没有生疏的感觉。
不过罗彦也不急着这会儿就去。二人站在二楼的阑干边,看着楼下的人开始奏乐。
不过一上来罗彦两人就看到了热闹。
之间一群人高马大的小伙子,看起来倒像是武夫,大摇大摆进来之后,带头的一人就直嚷嚷:“小爷今天这集雅轩的酒是喝定了。苦练一个月,让你等看看小爷的本事。”说完吆喝着他身后的那帮子青皮后生坐到一楼的座位上。
只见一个小厮迎上去对着这个青年问道:“不知道今天公子要演奏什么乐器?”
这青年大笑着,说道:“本小爷今天要奏的这个乐器,你这里是绝对没有的。来人啊,把东西给我抬上来。”
青年的话音刚落,就见有几个人从门外吃力地抬进来一面大鼓。
这可是把罗彦惊讶的不轻。没想到,这也行。
这几个人把大鼓抬到大厅的正中间,然后就守在大鼓旁边。这青年见一切准备妥当,挽起袖子,拿起鼓槌就是一顿猛敲。
还别说,虽然这青年用力颇猛,但是敲出来的鼓点倒是挺有韵律感,仔细听听,居然还有《将军令》的影子。要是再像一点,罗彦都有种想跟着节奏唱一声“傲气面对万重浪”的冲动。
毕竟敲鼓也是个非常费力气的活,这青年虽然身体素质不错,但是敲了十来分钟,可能是因为就会这么一段,所以就停了下来。
放下鼓槌,示意站在旁边的几人把大鼓抬出去。这青年转身对楼上喊道:“今儿,小爷这酒喝得喝不得?”
罗彦把目光投向这青年看去的方向,见是三楼的一处暖阁,珠帘下边人影绰绰,但是距离太远,也看不清楚。
只听得珠帘内的人一阵软濡的言语:“屈突公子为了进这集雅轩,看来是花了不少心思。今日小女子要是不让公子进来,怕是不出半天长安城不少守军都会来找集雅轩的麻烦。这沙场战鼓屈突公子敲的不错,不过,小女子奉劝一句,公子喝酒的时候不妨多想想,回去怎么逃令尊的一顿板子。”
因为这位屈突公子的鼓声引得楼上雅间的人全都出来看热闹了,这会儿听到楼上那位姑娘的话,全都大笑起来。
这青年也是一脸笑容:“姑娘你可说错了,我家阿爷说了,要是我能在这集雅轩喝一顿酒,最好是撒一顿酒疯,今后每月多给我两贯钱的花销。”说完得意的喊道:“西市腔,给我每人来一坛,兄弟们等着喝醉了被赶出去呢。”
等坐在座位上,这屈突诠开口道:“今儿小爷不但奏乐,还要把诗也作了,省的呆会喝醉忘了。来一趟不容易,要弄就弄齐活。”然后拍拍桌子,大叫:“生平不见诗人面,一见诗人丈八长。不是诗人长丈八,如何放屁在高墙。”
此句一出,这青年带来的一群小伙子一阵叫好。反倒是围观的这些文人,一个个气红了脸,纷纷喊着有辱斯文。
看着集雅轩因为自己的一首诗这么热闹,青年站起来,手指头指着四方,说道:“怎么样,小爷今天乐也奏了,诗也作了,该喝酒了吧。”大有指点江山的气概。
罗彦对这大大咧咧的青年来了兴趣,转头问崔颍:“崔兄,这位屈突兄到底是谁家公子,实在是直爽的可爱。”
崔颍也被这位青年逗得乐着呢,这会儿听到罗彦问他,也就含着笑说道:“说起这位啊,乃是蒋国公次子,唤作屈突诠。”
听了崔颍的解释,罗彦算是知道这是谁了。
蒋国公屈突通,隋唐两代的名将,未来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通性刚毅,检身清正,战功赫赫。生有两子,长子屈突寿早有功勋,如今在朝为官,次子屈突诠,年纪尚幼,倒是清闲一些,整日里在这长安城晃荡。
罗彦拍拍手,笑着说道:“今天算是大开眼界,我等平日里看不起武夫,没想到今天却被这么打脸了,怕是今日之后,我等又要多一个外号,叫做丈八。”
崔颍一下子脸红了,当然,是被罗彦这样说给气红了。“罗兄,他骂丈八可包括你啊,你别想着置身事外。要我说,这丈八就该你得了去,每次都写诗出名。”
罗彦也不争辩,笑道:“你说是就是吧,反正以后肯定是逃不掉了。”
场上因为屈突诠一首打油诗,弄得好些原本想写诗的人这会儿都没脸露头了,深怕一出来先被别人骂一句丈八。
罗彦见气氛忽然冷清下来,也不等崔颍反应过来,径直走下楼去,走向屈突诠的位置。
“我听崔兄的大作,实在是格调高雅,让我等哑口无言。只是,这该有的热闹还是得有嘛,今日这丈八的外号我罗彦领了,先过了写诗这一关,顺便混口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