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头村村委会设在一座老祠堂里。祠堂前有两棵三百年树龄的巨大的香樟树,长得枝叶茂盛,郁郁葱葱。祠堂里有一个大戏台,虽已漆色斑驳,却充满古老而悠远的文化气息。
肖雪雁拉上何鸿远和张春月,坐在村委会会议室的上首,向黄魁山等村干部道:“逛了差不多两小时,寨头村的风土人情,我已基本心里有数。下面请你们介绍一下民俗商业街的规划情况。”
黄魁山连忙介绍寨头村民俗商业街的规划思路、发展前景和村里的准备工作落实情况。他能当选县人大代表,讲话也是一套一套的,很有些水平。
听完黄魁山的介绍,肖雪雁展颜一笑,道:“寨头村的这个规划和发展思路都不错,前期的工作也做得很到位。”
正当寨头村村委班子成员们脸有喜色的时候,她却泼了一桶冷水,说道:“但是我看好这个发展思路,却并不看好民俗商业街的商业投资价值。从投资的回报率计算,我如果在民俗商业街的项目上投入了几百万元,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收回这笔投资,而寨头村目前的地理位置,也不具备固定资产大幅增值的可能,所以我并不看好这笔投资。”
黄魁山等村干部面面相觑,仿佛受到了当头棒喝。
何鸿远见要冷场,便打圆场道:“肖总这是在商言商。既然寨头村的发展思路是对的,那么就具有一定的投资价值。在这方面,肖总一定有以教我。”
肖雪雁道:“寨头村的民俗商业街要建设,却不能在拆迁后大兴土木,而是拆出一条大街后,参照‘红星小屋’的模式,因地制宜打造一条民俗特色街,尽量保留民宅和街道原有特色。村里既然能独立解决拆迁安置问题,这方面的投资预算便不高,七八十万元就能做好。”
寨头村村长马真晓苦笑道:“我们村里连七八万元集体自有资金都没有,七八十万元对我们来说,更是天文数字。”
肖雪雁的眼神从寨头村每位村干部的脸上划过,让他们都有受宠若惊和惊艳的感觉。她很好地掌控了会议室里的商谈节奏,说道:“何主任一直在向我介绍寨头村的旅游资源,你们有可以卖钱的资源啊。”
“卖钱的资源?”黄魁山拧着眉毛道,“寨头村的草甸、水塘也能值钱吗?”
肖雪雁道:“寨头村最大的看点,便是草甸、水塘和通达每位村民家里的水渠。这些可千万不能卖,更不能破坏。若是缺少了这些东西,寨头村的投资价值便荡然无存。”
黄魁山疑惑地道:“那肖总的意思是——”
肖雪雁俏目一转,道:“我开车过来的时候,看到从东山口到乡政府大院东边那边,有一片山园和杂地,不知是否为塞头村的土地?”
黄魁山道:“那是一片碎石溪滩和村集体的山园,土地贫瘠,只能种些山茶树,产量并不高。”
肖雪雁问道:“这块地大概有多少面积?”
“那块地有将近二十亩。”黄魁山笑道,“肖总若是对这块地感兴趣,咱们倒是真的可以谈谈,毕竟这不属于国家农保地。”
肖雪雁矜持地一笑,问道:“如果我卖下这块地,并要求得到这地块前边草甸和水塘的专属享有权。我说的专属享有权,就是我不能破坏这块草甸和水塘,但它们必须归我享有。就这两项,你们村里准备报多少价钱?”
到龙泽乡这样的贫困乡来买地,这在以前还真没出现过。寨头村的村干部们热烈地讨论起来。
何鸿远暗赞肖雪雁眼光毒辣。她看中的这块地几乎毫无农业价值,所处的地理位置却非常优越,它像一个等腰三角形一般,两条腰的一边是马路,另一边朝向东山口,那条长边却和草甸、水塘连在一起,可以说是寨头村一块无人识得的风水宝地。
张春月见肖雪雁一副商场老手的模样,其展现的能力和谈判技巧,让她自叹弗如。她知道肖雪雁已经把握住寨头村村干部们的心理,他们对这里的地价,心里也没底,他们做村庄初步规划和民俗特色街建设,需要七八十万元,这可能便是他们的底价。肖雪雁是早早对他们做了心理暗示啊。
她见何鸿远坐在她和肖雪雁之间,看上去和肖雪雁更般配。他俩男的俊逸不凡,女的美若天仙,坐在一起犹如一对金童玉女,让她不禁有些自惭形愧,低头暗自叹息。
寨头村的村干部们很快就结束了讨论。肖雪雁向黄魁山道:“黄书记,我应该回避你们的讨论,或者等你们有了决定之后,我派助理来和你们谈。”
黄魁山决断地道:“肖总,你能看上我们寨头村的地皮,也是对我们村发展思路的认同和旅游资源的看好。你是我们寨头村的第一位投资商,我们愿意以一百五十万元的价格,出让这一地块和相邻草甸、水塘的专属享有权。”
肖雪雁问道:“土地产权等有关证件,是否都归你们包办?我可不想弄个非法买卖土地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