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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河水二1(第1页)

又南入葱岭山,又从葱岭出而东北流,河水重源有三,非惟二也。一源西出捐毒之国,葱岭之上,西去休循二百余里,皆故塞种也。南属葱岭,高千里。《西河旧事》曰:葱岭在敦煌西八千里,其山高大,上生葱,故曰葱岭也。河源潜发其岭,分为二水:一水西迳休循国南,在葱岭西。郭义恭《广志》曰:休循国,居葱岭,其山多大葱。又迳难兜国北,北接休循,西南去罽宾国三百四十里。河水又西迳罽宾国北。月氏之破,西君大夏,塞王南君罽宾。治循鲜城。土地平和,无所不有。金银珍宝,异畜奇物,逾于中夏大国也。山险有大头痛小头痛之山,赤土身热之阪,人畜同然。河水又西迳月氏国南,治监氏城,其俗与安息同。匈奴冒顿单于破月氏,杀其王,以头为饮器,国遂分。远过大宛,西居大夏为大月氏。其余小众不能去者,共保南山羌中,号小月氏。故有大月氏、小月氏之名也。又西迳安息国南,城临妫水地方数千里,最大国也。有商贾车船行旁国,画革旁行,为书记也。河水与蜺罗跂禘水同注雷翥海。释氏《西域记》曰:蜺罗跂禘,出阿耨达山之北,西迳于阗国。

《汉书·西域传》曰:于阗以西,水皆西流,注于西海。又西迳四大塔北。释法显所谓糺尸罗国,汉言截头也。佛为菩萨时以头施人,故因名国。国东有投身饲饿虎处,皆起塔。又西迳犍陀卫国北,是阿育王子法益所治邑。佛为菩萨时,亦于此国以眼施人,其处亦起大塔。又有弗楼沙国。天帝释变为牧牛小儿,聚土为佛塔,法王因而成大塔,所谓四大塔也。《法显传》曰:国有佛钵,月氏王大兴兵众,来伐此国,欲持钵去,置钵象上,象不能进,更作四轮车载钵,八象共牵,复不进,王知钵缘未至,于是起塔,留钵供养,钵容二斗,杂色而黑多,四际分明,厚可二分,甚光泽。贫人以少花投中便满,富人以多花供养,正复百千万斛,终亦不满。佛图调曰:佛钵,青玉也,受三斗许,彼国宝之。供养时,愿终日香花不满,则如言。愿一把满,则亦便如言。又按道人竺法维所说:佛钵在大月支国,起浮图,高三十丈,七层,钵处第二层,金络络锁县钵,钵是青石。

或云:悬钵虚空。须菩提置钵在金机上,佛一足迹与钵共在一处。国王臣民,悉持梵香七宝璧玉,供养塔迹。佛牙、袈裟、顶相舍利,悉在弗楼沙国。释氏《西域记》曰:犍陀越王城西北,有钵吐罗越城,佛袈裟王城也。东有寺。重复寻川水西北十里,有河步罗龙渊,佛到渊上浣衣处,浣石尚存。其水至安息,注雷翥海。又曰:犍陀越西,西海中有安息国。竺芝《扶南记》曰:安息国去私诃条国二万里,国土临海上,即《汉书》安息国也。户近百万,最大国也。《汉书·西域传》又云:犁靬、条支临西海。长老传闻,条支有弱水,西王母,亦未尝见。

自条支乘水西行,可百余日,近日所入也。或河水所通西海矣。故《凉土异物志》曰:葱岭之水,分流东西,西入大海,东为河源。《禹记》所云昆仑者焉。张骞使大宛而穷河源,谓极于此而不达于昆仑者也。河水自葱岭分源,东迳伽含罗国。

释氏《西域记》曰:有国名伽舍罗逝,此国狭小,而总万国之要道无不由。城南有水,东北流出罗逝西山,山即葱岭也。迳岐沙谷,出谷分为二水。一水东流,迳无雷国北,治卢城。其俗与西夜子合同。又东流迳依耐国北,去无雷五百四十里,俗同子合。又东迳蒲犁国北,治蒲犁合,北去疏勒五百五十里,俗与子合同。

河水又东,迳皮山国北,治皮山城,西北去莎车三百八十里。

其一源出于阗国南山,北流,与葱岭河合,东注蒲昌海。

河水又东与于阗河合。南源导于阗南山,俗谓之仇摩置。自置北流,迳于阗国西。治西城,山多玉石。西去皮山三百八十里,东去阳关五千余里。释法显自乌夷西南行,路中无人民,沙行艰难,所迳之苦,人理莫比。在道一月五日,得达于阗,其国殷庶,民笃信,多大乘学,威仪齐整,器钵无声。城南一十五里,有利刹寺,中有石鞾,石上有足迹。彼俗言是辟支佛迹,法显所不传,疑非佛迹也。又西北流注于河。即《经》所谓北注葱岭河也。南河又东,迳于阗国北。释氏《西域记》曰:河水东流三千里,至于阗,屈东北流者也。《汉书·西域传》曰:于阗已东,水皆东流。南河又东北,迳扜弥国北,治扜弥城,西去于阗三百九十里。南河又东迳精绝国北,西去扜弥四百六十里。南河又东迳且末国北,又东,右会阿耨达大水。释氏《西域记》曰:阿耨达山西北有大水,北流注牢兰海者也。其水北流,迳且末南山,又北,迳且末城西,国治且末城,西通精绝二千里,东去鄯善七百二十里。种五谷,其俗略与汉同。又曰且末河东北流,迳且末北,又流而左会南河。会流东逝,通为注滨河。注滨河又东,迳鄯善国北,治伊循城,故楼兰之地也。楼兰王不恭于汉。元凤四年,霍光遣平乐监传介子刺杀之,更立后王。

汉又立其前王质子尉屠耆为王,更名其国为鄯善。百官祖道横门。王自请天子曰:身在汉久,恐为前王子所害,国有伊循城,土地肥美,愿遣将屯田积粟,令得依威重。遂置田以镇抚之。敦煌索劢,字彦义,有才略。刺史毛奕表行贰师将军将酒泉、敦煌兵千入,至楼兰屯田,起白屋,召鄯善、焉耆、龟兹三国兵各千,横断注滨河。河断之日,水奋势激,波陵冒堤。劢厉声曰:王尊建节,河堤不溢。

王霸精诚,呼沱不流。水德神明,古今一也。劢躬祷祀,水犹未减,乃列阵被杖,鼓噪讙叫,且刺且射,大战三日,水乃回减,灌浸沃衍,胡人称神。大田三年,积粟百万,威服外国。其水东注泽。泽在楼兰国北,治扜泥城,其俗谓之东故城,去阳关千六百里,西北去乌垒千七百八十五里,至墨山国千三百六十五里。

西北去车师千八百九十里,土地沙卤,少田,仰谷旁国。国出玉,多葭苇、柽柳、胡桐、白草。国在东垂,当白龙堆,乏水草,常主发导,负水担粮迎送汉使,故彼俗谓是泽为牢兰海也。释氏《西域记》曰:南河,自于阗东迤北三千里,至鄯善,入牢兰海者也。北河自岐沙东分,南河,即释氏《西域记》所谓二支北流,迳屈茨、乌夷、禅善,入牢兰海者也。北河又东北流,分为二水,枝流出焉。北河自疏勒迳流南河之北。《汉书·西域传》曰:葱岭以东,南北有山,相距千余里,东西六千里,河出其中。暨于温宿之南,左合枝水。枝水上承北河于疏勒之西,东北流迳疏勒国南,又东北与疏勒北山水合。水出北溪,东南流迳疏勒城下。

南去莎车五百六十里,有市列,西当大月氏、大宛、康居道。释氏《西域记》曰:国有佛浴床,赤真檀木作之,方四尺。王于宫中供养。汉永平十八年,耿恭以戊己校尉,为匈奴左鹿蠡王所逼,恭以此城侧涧傍水,自金蒲迁居此城。匈奴又来攻之,壅绝涧水。恭于城中穿井,深一十五丈,不得水。吏士渴乏,笮马粪汁饮之。恭乃仰天叹曰:昔贰师拔佩刀刺山,飞泉涌出。今汉德神明,岂有穷哉?整衣服,向井再拜,为吏士祷之。有顷,水泉奔出,众称万岁。乃扬水以示之,虏以为神,遂即引去。后车师叛,与匈奴攻恭。食尽穷困,乃煮铠弩,食其筋革。

恭与士卒同生死,咸无二心。围恭,不能下。关宠上书求救。建初元年,章帝纳司徒鲍昱之言,遣兵救之。至柳中,以校尉关宠分兵入高昌壁,攻交河城,车师降。遣恭军吏范羌将兵二千人迎恭,遇大雪丈余,仅能至。城中夜闻兵马声大恐。

羌遥呼曰:我范羌也。城中皆称万岁,开门相持涕泣,尚有二十六人,衣履穿决,形容枯槁,相依而还。枝河又东迳莎车国南,治莎车城,西南去蒲犁七百四十里。

汉武帝开西域,屯田于此。有铁山,出青玉。枝河又东迳温宿国南,治温宿城,土地物类与鄯善同。北至乌孙赤谷六百一十里。东通姑墨二百七十里。于此枝河右入北河。北河又东迳姑墨国南,姑墨川水注之。水导姑墨西北赤沙山,东南流迳姑墨国西,治南城。南至于阗,马行十五日。土出铜铁及雌黄。其水又东南流,右注北河。又东迳龟兹国南,又东,左合龟兹川。水有二源:西源出北大山南。

释氏《西域记》曰:屈茨北二百里有山,夜则火光,昼日但烟。人取此山石炭,治此山铁,恒充三十六国用。故郭义恭《广志》云:龟兹能铸冶。其水南流迳赤沙山。释氏《西域记》曰:国北四十里,山上有寺,名雀离,大清净。又出山东南流,枝水左派焉。又东南,水流三分,右二水俱东南流,注北河。东川水出龟兹东北,赤沙积梨南流。枝水右出,西南入龟兹城,音屈茨也,故延城矣。西去姑墨六百七十里。川水又东南流,迳于轮台之东也。昔汉武帝初通西域,置校尉屯田于此。搜粟都尉桑弘羊奏言:故轮台以东,地广,饶水草,可溉田五千顷以上。

其处温和田美,可益通沟渠,种五谷,收获与中国同。时匈奴弱,不敢近西域,于是徙莎车相去千余里,即是台也。其水又东南流,右会西川枝水,水有二源,俱受西川。东流迳龟兹城南,合为一水。水间有故城,盖屯校所守也。其水东南注东川水东川水又东南迳乌垒国南,治乌垒城,西去龟兹三百五十里。东去玉门、阳关二千七百三十八里,与渠犁田官相近。土地肥饶,于西域为中,故都护治焉。

汉使侍郎郑吉并护北道,故号都护,都护之起,自吉置也。其水又东南注大河。

大河又东,左会敦薨之水。其水出焉耆之北敦薨之山,在匈奴之西,乌孙之东。

《山海经》曰:敦薨之山,敦薨之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泑泽。出于昆仑之东北隅,实惟河源者也。二源俱道,西源东流分为二水,左水西南流,出于焉耆之西,迳流焉耆之野,屈而东南流,注于敦薨之渚。右水东南流,又分为二,左右焉耆之国,城居四水之中,在河水之洲,治员渠城,西去乌垒四百里,南会两水,同注敦薨之浦。东源东南流,分为二水,涧澜双引,洪湍濬发,俱东南流,迳出焉耆之东,导于危须国西。国治危须城,西去焉耆百里。又东南流,注于敦薨之数。

川流所积,潭水斯涨,溢而为海。《史记》曰:焉耆近海,多鱼鸟,东北隔大山,与车师接。敦薨之水,自海西迳慰犁国。国治尉犁城,西去都护治所三百里,北去焉耆百里。其水又西出沙山铁关谷。又西南流,迳连城别注,裂以为田。桑弘羊曰:臣愚以为连城以西,可遣屯田,以威西国。即此处也。其水又屈而南,迳渠犁国西。故《史记》曰:西有大河。即斯水也。又东南流,迳渠犁国南。治渠犁城,西北去乌垒三百三十里。汉武帝通西域,屯渠犁,即此处也。南与精绝接,东北与尉犁接,又南流注于河。《山海经》曰:敦薨之水,西流注于泑泽。盖乱河流,自西南注也。河水又东,迳墨山国南,治墨山城,西至尉犁二百四十里。

河水又东,注宾城南,又东迳楼兰城南而东注,盖墢田士所屯,故城禅国名耳。

河水又东,注于泑泽,即《经》所谓蒲昌海也。水积鄯善之东北,龙城之西南。

龙城故姜赖之虚,胡之大国也。蒲昌海溢,烫覆其国,城基尚存而至大,晨发西门,暮达东门。浍其崖岸,余溜风吹,稍咸龙形,西面向海,因名龙城。地广千里,皆为盐而刚坚也。行人所迳,畜产皆布毡卧之。掘发其下,有大盐,方如巨枕,以次相累,类雾起云浮,寡见星日,少禽,多鬼怪。西接鄯善,东连三沙,为海之北隘矣。故蒲昌亦有盐泽之称也。《山海经》曰:不周之山,北望诸毗之山,临彼岳崇之山,东望泑泽,河水之所潜也。其源浑浑泡泡者也。东去玉门阳关一千三百里,广袤三百里。其水澄渟,冬夏不减。其中洄湍电转,为隐沦之脉,当其澴流之上,飞禽奋翮于霄中者,无不坠于渊波矣。即河水之所潜而出于积石也。

又东入塞,过敦煌、酒泉、张掖郡南。

河自蒲昌,有隐沦之证,并间关入塞之始,自此《经》当求实致也。河水重源,又发于西塞之外,出于积石之山。《山海经》曰:积石之山,其下有石门,河水冒以西南流。是山也,万物无不有。《禹贡》所谓导河自积石也。山在西羌之中,烧当所居也。延熹二年,西羌烧当犯塞,护羌校尉段颎讨之,追出塞,至积石山,斩首而还。司马彪曰:西羌者,自析支以西滨于河首,左右居也。河水屈而东北流,迳析支之地,是为河曲矣。应劭曰:《禹贡》析支,属雍州,在河关之西。东去河关千余里,羌人所居,谓之河曲羌也。东北历敦煌、酒泉、张掖南。应劭《地理风俗记》曰:敦煌酒泉,其水若酒味故也。张掖,言张国臂掖以威羌狄。《说文》曰:郡制:天子地方千里,分为百县,县有四郡。故《春秋传》曰:上大夫县,下大夫郡。至秦始置三十六郡以监县矣。从邑,君声。《释名》曰:郡,群也,人所群聚也。黄义仲《十三州记》曰:郡之言君也,改公侯之封而言君者,至尊也。郡守专权,君臣之礼弥崇。今郡字君在其左,邑在其右,君为元首,邑以载民,故取名于君,谓之郡。《汉官》曰:秦用李斯议,分天下为三十六郡。凡郡:或以列国,陈、鲁、齐、吴是也。或以旧邑,长沙、丹阳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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