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进车库之后,过了一会儿,才看见季曼珠挽着一个抱着鲜花的俊美男人出来了。看见那张和小羊羊似曾相识的脸,季予惜那波澜不惊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情感起伏。如果,她的大儿子还在的话——“我们好说歹说,予惜还是不肯留下来吃个饭,拿了股权书就走。”季曼珠嘟着嘴控诉着。“予惜一定还在怪我们。”左牧深看见那一身运动装,戴着口罩的季予惜,眉心里满是烦躁和厌恶。“季予惜,我和曼珠请你回来,是给你台阶下,这是你回到京都的最后机会了,你别不知好歹。”刚才还盛气凌人的季盛华和宋白瑜也是一秒变脸。“这个女儿真是气死我了,跟她妈一样固执,听不懂人话,分不清好坏。”宋白瑜捂着脸,做哭泣状,“予惜,你妈妈临去之前,一直叮嘱你爸爸要找到你,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回你,你怎么就不肯回家呢?你对得起你妈妈吗?”左牧深的拳头一下子握紧了。“季予惜,亏季叔叔还一直念着你,你却宁愿回那个买你的农村家庭,也不愿意回季家,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见她还拿着股权转让书,更是气从心来,“你不接受季家的好意,你却有脸拿季家的股权合同,我真是看透你了!”“早知道,当年我就不该把你从农村接回来!你就应该留在那里发烂发臭!”季予惜的目光落在了左牧深胸口上,他戴着的一枚半圆太极翡翠吊坠。当年,徐长青找到她的时候,她身上戴着的那枚半圆吊坠,成了她的唯一信物,被她保留着,期望有朝一日能凭借这个找到自己的父母。命运就是这么巧合,谁曾想左牧深会应邀去山里做公益,而他也戴着一枚半圆太极吊坠。那一天,他们相遇了,吊坠合二为一,而她也难以控制地爱上了左牧深。可现在,属于她的吊坠,已经被季曼珠强抢走了。“说完了?说完我要走了。”季予惜实在是不想看左牧深被季家玩得团团转的残忍场景,提出要走。可才走了两步,季曼珠忽然上来扯住了她的手。“妹妹,你不要生气嘛,牧深哥哥是说笑的,我们都很欢迎你回来的!”谁知道拉扯之间,季曼珠竟然一把薅掉了季予惜的口罩。一张长满痘痘的脸出现在了几人面前。季曼珠眼里全是惊喜,可还是假装惊讶。“哎呀,妹妹,你的脸真的烂了啊!”左牧深看见那张脸的时候,对季予惜最后的一丝幻想也被戳破了。“你真让人恶心!”当年的季予惜,可是美貌轰动京都。季予惜知道这是季曼珠的小把戏,淡定地将口罩戴回了脸上。“真是不好意思,丑到你们了,我先走了。”她瞄了一眼手机,996的加班狂人黎鸽已经发来了消息。“明早9点,花旗银行,已经到期好久了,需要交一点滞纳金。”季予惜:“好。”黎鸽:“老板,你的脸还好吧,要不然我还是改到后天吧?”季予惜:“没事,我能治好。”季曼珠见季予惜就要这样云淡风轻地走了,她的一番输出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样,一点都不爽利,心里不喜。她还是喜欢当年的季予惜,玩她像玩条狗一样。忽然,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故意在左牧深耳边提醒。“牧深,要不要,让妹妹去看看那个孩子——”孩子?季予惜的步伐果然停住了。她回头问道:“什么孩子?”季曼珠见她果然已经绷不住她那云淡风轻的外表了。她还是在意的。但是她就是不说。季曼珠连忙捂住了嘴巴,然后看向了脸色骤黑的左牧深。“对不起,牧深哥哥,我不该提这个事情的。”可是季予惜已经听见了,不依不饶地快步走来,语气也不如刚才云淡风轻了。“我问你,什么孩子!”是近乎咆哮的口吻。她急了!她急了!季予惜果然还是以前的季予惜。季曼珠故意躲到左牧深身后,“我什么都没说。”可已经急红眼的季予惜已经快速探出手,试图将季曼珠抓过来问个清楚。岂料,手到一半,就被左牧深给抓住了。“季予惜,你够了!”季予惜的力气却是出乎预料的大。“我的孩子,她在哪儿!”她一下子挣脱了左牧深的手,声音颤抖着。左牧深真是看她一眼都觉得晦气,厌恶地别开了眼,还将那看好戏的季曼珠护在了身后。“当年你生的那个孽种。”他的声音很冷。季予惜听见孽种二字,猩红的眼眶里有泪在打转。“……也流着我们左家一半的血,我已经把他好生安葬了,至于他葬在哪里,你不配知道!”说起那个孩子,左牧深又气又觉得恶心。“如果不是因为你东躲西藏,错过了产检,那个孩子也不会是个死胎,都是你害死了他!你根本就不配提起他,你该死一万次!”季予惜的身躯似乎颤抖了两下,胸前剧烈起伏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掉着。季曼珠看着她那肝肠寸断的样子,内心得意,还不忘给季予惜撒把盐。“妹妹,你可别怪姐姐,那个孩子身份尴尬,你还是忘了他吧,他就算活着,也会以你这样的母亲为耻的吧。”季予惜扶住了自己那快要碎掉的心脏,缓缓地站了直了身躯,再抬头的时候,眼里的泪,已经被她挤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片薄薄的猩红。“左牧深。”季予惜的声线随时可能在崩溃的边缘,却还是撑起了一丝理智。“我的孩子,他不是孽种。”说罢,季予惜转身而去,身影缓缓地融入了夜色之中。左牧深也不去追,冷声警告:“既然股权都转让给你了,你以后和季家,和我再也没有关系了,你也不要试图打探那个孩子的去向,你查不到的。”可是说到一半,左牧深看见一辆经过季家门口的车,脸色一变,连忙上前拦住。“小叔,您回来了?”刚才还无比倨傲的他,面对那辆停下了的车,声音一下子变得温和绅士了,还流露出了几丝谄媚。“我和曼珠的订婚礼,您可一定要来啊。”季曼珠也是点头哈腰。“小叔,如果您能来,我和牧深的订婚礼,就真的圆满了。”还没走远的季予惜听见那谄媚的两人,冷冷一笑。看来,他们的订婚礼,她必须得去看看了。也不知道他们谄媚跪舔的人,看见他们的订婚礼被砸,会是个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