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的光影印在书本之上,沈凝轻轻叹了口气,接受现实,把书本合起放在一旁的小几上,自己靠着身后的靠垫,望着跳跃的火苗发起呆来。
回到自己身体的那一日,她发誓要把一切掰回正轨。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解决这些大小麻烦非是一日两日就能行。
她深知这道理,并且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此时心头却依然控制不住地生出疲惫来。
家中的事情虽然繁琐,但用了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认真整理,又请回了吴伯,总算是勉强进入正轨。
宫中的皇后姨母这段时间虽然不曾过问过她,但沈凝感觉得到姨母疼爱自己,想要挽回姨母的心应该也不会太难。
而容澈……
自己曾经的未婚夫婿,是这三年里受伤最严重,也是最难挽回的人。
他和三年前、和自己这些年来熟悉的人完全像是变了个样。
以前的他温柔、细腻,宠着她惯着她,爱护她。
现在的容澈变得冷漠,阴晴不定,反复无常……
这落差如此巨大,一日两日沈凝还能厚着脸皮贴上去,但看的冷脸多了,实在是让人却步。
沈凝叹了口气,又拿起了小几上的书本,拧着眉翻开。
……
隔日天清气爽。
过了午,容澈小憩了会儿便坐在窗内的方榻上,煮了一壶竹梅茶静静坐着。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那壶茶放凉了。
容澈拎到小炭炉上温起来,又放凉,再温起来。
如此反复了许多次,那个早该出现的人却还没来。
日头逐渐西斜。
紫砂茶壶里那一壶竹梅茶都要熬干了。
容澈盯着冒热气的壶嘴,神色沉沉,“去瞧瞧,她今日是不是很忙。”
廊下齐耕应了一声很快退下。
不一会儿回来禀报说:“沈小姐今日在清芷榭没出去,早上看账目过问府上琐事,下午在廊下晒着太阳午睡了一个多时辰,这会儿刚起,去和吴总管用饭了。”
容澈缓缓地吸了口气,面无表情地将茶壶里快要烧干的竹梅茶茶叶清洗掉,端起面前那杯竹梅茶一饮而尽。
茶水因为不断加热放冷早已经没了最初的味道。
容澈却喝的面不改色。
……
三日眨眼即过。
家宴按照计划进行。
酒席摆在定国将军府的花园之中。
这定国将军府本身占地面积就极大,花园大的离谱,府上仆人也多。
如今席桌摆满仆人坐定,一眼看过去乌压压的一大片。
自来宴席都是招待贵宾远客的,还是第一次有主人家做东摆宴招待府上管事下人的,这倒让坐在席位上的仆人们一个个都坐立不安起来。
吴有江和几个要紧的管事坐在主桌上,但他给沈凝在正中位置设了单独的坐席,坚持主仆分明。
柯氏心里对沈凝这行为嗤之以鼻,觉得她把下人抬得太高了。
但还是装模作样地带着沈璇过来参与,还笑意盈盈地夸赞沈凝:“凝儿真是好性儿,对府上仆人也这般亲近,以后啊,大家定然会好好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