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彦军在一瞬间的凝神戒备之后,意识到了来人的身份,顿时神色微怔了片刻,慢慢地退回了容澈身后。
容澈却是神色平静,缓缓上前两步,双手一合朝着那人端正行礼:“沈将军安。”
那立在夜色之中,周身如寒风凛冽的人,正是沈敬轩。
他单手负后,不动如山,不曾应容澈一声,更没有抬手让容澈起身,一双眼眸更是冰寒莫测。
容澈便这般微弓着身子,维持着行礼的姿势。
崔彦军瞧了两眼,不由地后退两步,再退两步,退到了几丈开外去。
良久之后,沈敬轩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原来是睿王殿下,你这般向我问安,我怎么受得住?还请免礼吧。”
容澈缓缓地起身,容色平静:“沈将军将是我岳父,这点小礼,将军受得住。”
“说的好听。”
沈敬轩冷笑一声,“当初你温润君子,便连与凝儿走的近一些都拘谨万分,如今你半点风度都没有!”
“整个京城都在议论凝儿……你可知女子的清白便是半条性命。”
“你疼她爱她,想娶她,便不该毫无顾忌,让旁人以言语攻讦,非议她,让她成了旁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容澈沉默片刻,垂眸,“此事是我不该,岳父大人如有怨怒,只管朝我发作。”
“……”
沈敬轩默了一瞬。
其实沈敬轩也能理解容澈当初囚困沈凝的身体,如今又这般风度尽失,毫不顾忌……那一切都有因由。
可是他能理解,并不代表他能共情,可以纵容。
人的心都是偏的。
他的女儿是无价之宝,他又怎么愿意女儿受人欺辱非议,像如今这样名声扫地?
他对此事原有十分的怒火,可因先前沈凝与他说“容澈为她没了半条命,她也为容澈肝肠寸断”,那怒火不甘愿地散去三分。
如今也因容澈这般坦然态度,又散去了三分。
但凡容澈狡辩一二,沈敬轩都不能这么快的消气。
然而又想到另外一件事情,沈敬轩的面色依然不曾有半点和缓。
他缓缓问道:“听说西陵的荣阳公主这几年动作频繁,为殿下准备了侧妃,还不止一个?”
“不会有侧妃。”
“那么,殿下是一心只有凝儿,此生只要凝儿?”
“不错。”
“哦?”沈敬轩冷冷勾唇,“殿下,我曾收到荣阳公主一封密信,信中提到,协同合作,共谋大业。”
容澈微怔。
这件事情是容澈没有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