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朝中的局势还不稳定,恐怕不是良机。”面对这位名义上的表兄,少年时代就以足智多谋而闻名的江晏,赵长旭的话语里,多了几分真挚。
“官家,金人见官家才亲政不久,必然笃定官家不敢进攻,一时松懈,未必不是良机。”江晏沉声开口道。
“更何况,近日的临安并不太平,一些人在暗中蠢蠢欲动,若是外敌当前,他们的那些小心思小动作,也可以平息一些。”
赵长旭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头疼,他知道江晏说的是实情。
临安不太平。
刺杀都敢刺杀到江晏头上了,可见幕后之人居心叵测。
“这毕竟是大事,战事又起,百姓恐怕怨声载道,朕还要再考虑考虑。”赵长旭叹道。
景延月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忽然开口了:“官家,我也认可江小将军的话。”
“若无战事,敌人潜伏在水下,不肯冒出头来,却能与金人暗通款曲,泄露机密。”景延月缜密地分析道。
将者,谋一战之胜利;帅者,谋全局之胜利。景延月不只是将才,亦是帅才,在这种事情上,她看得格外分明。
“我们完全可以变出一场极其重要的战事,刻意通过奸细的手,泄露给金人,兴许就能引蛇出洞,找到潜伏在暗中的敌人。”
景延月开口道,冥冥之中,虽然没有对话,却恰好与江晏打了个完美的配合,两人的心意却是相同的。
“我们未必真的要有一场重要的战事,如果奸细没有浮出水面,我们就假戏真做,如果浮出水面了,我们就一网打尽。”
这个思路,却是景延月在那日江晏遇到刺客之后,想要研发出新东西来引得真凶出面时,江晏的思路。
景延月用在现在这种场景下,却也是极为合适的。
江晏忍不住看了一眼景延月,然后才对赵长旭道:“官家,我和景夫人就可以做这个饵。明面上,官家打出收复江北的名号出征,暗地里,却是为了吸引细作打探军情。”
“我们可以把假情报放出去,哪怕抓不到细作,也可以坑一波金人。”景延月接的十分顺畅。
江晏有些诧异,景夫人与他的想法居然能如此相近,实在是难得,这样想着,江晏感觉心房微微颤动。
他擅进攻,绝大多数的大衍将领——包括他的父亲,都是守成的将领。他的很多想法,在这些人看来,过于冒进。
然而景延月却能与他心意相通,想到一处去。相比较来看,反倒是那些大衍将领习惯防御,不知道变通。
江晏刚在心中叹了口气,就听到赵长旭道:“清之,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一旦细作得逞,你们很有可能陷入金人的包围,没有粮草,没有后援。”
细作如果在军中,很有可能会在粮草的供应和援兵上做文章,生生把他们磨死。
江晏的睫毛颤了颤,就看见赵长旭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颇为凝重。
“你不能死在战场上。”
这句话,赵长旭说的隐晦,但江晏和赵长旭一同长大,却听出了他话中的深意。
你不能死在战场上,昔日你答应过我的,我们要一同肃清朝野,收复失地。
江晏却是撩起衣袍,忽然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