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峤整天和莫绾黏在一块儿,他自己带了新毛巾来田里,用瓶装水润湿毛巾给莫绾擦脸,还买来酸奶,自制水果捞给莫绾吃。
晚上?,莫云棠在卧室梳妆台前梳头。
高建峰走进屋,站在妻子身后沉默许久,抬起手搭在她肩上?,嗓音粗厚:“小?年和周有?强是?什?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周有?强天天缠着她,这么下?去不?合适,你找小?年谈一谈。”他覆有?老茧的手摸了摸妻子的耳垂,温柔摘下?耳环。
莫云棠转过身看他:“怎么谈?小?年脸皮薄,说?了恐怕她不?高兴,他俩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总不?能让他俩闹掰吧。”
高建峰接过她手里的梳子,手势熟稔帮她梳头,想了想道:“那我?明天找周有?强谈一谈。”
“你可别乱说?话。”
“我?有?分寸。”
次日,天阴沉沉,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小?雨,大伙儿都没下?田,就待在家里休息。
莫绾开电动车带母亲去镇上?采买。谢峤本来也想一起去,但电动车只?能载一个人,莫绾让他在家等着,她给他买好吃的回来。
上?午,谢峤在自家院子打电话处理酒店的事,刚挂断电话,院墙那头传来声音:“有?强,你得闲不??”
谢峤看过去,是?高建峰在叫他,他收好手机朝院墙走去:“我?不?忙,叔,怎么了?”
高建峰不?像平日那么严肃,露出?罕见的笑?容:“不?忙的话,能不?能过来帮叔个忙?”
“可以。”
他走出?院门,来到莫家院内,高建峰手里拿着一条粗麻绳,对他道:“家里有?头公猪发情了,正好兽医今日过来,就让他帮忙给阉了。那头猪劲儿挺大,叔一个人怕是?按不?住,你帮叔一块儿按。”
“好。”谢峤颔首。
他随高建峰来到菜园里的猪栏,猪栏是?水泥房,收拾得很干净,异味也不?重。其中一个猪圈外头站着个老兽医,披着污渍油腻的白大褂。
以前村里要阉猪,都是?随便找阉猪匠来弄。
这些年政府开始人情化治理,不?让阉猪匠乱搞了。要阉猪,就得找镇上?兽医站的正规兽医来阉,刀法又快又利,创口小?,不?到一分钟就能阉好,减免给牲畜带来的疼痛。
兽医打开药箱,解下?暗扣,露出?一排寒光凛凛的手术短刀、挑钩、角针,看得谢峤脸皮发麻。
高建峰跳进猪圈,按住那头公猪,他力气大身手利落,麻绳一穿一捆就把猪的腿固定住了,对谢峤道:“有?强,你进来,帮叔一块儿按。”
谢峤点头,也进入猪圈帮忙按压。
老兽医扶着眼镜,摆弄手里的短刀,笑?道:“建峰,这猪又不?大,你一个人按着也足够了,把娃娃叫进来干啥,年轻人没见过这种场面,当心吓着他。”
“我?腰扭伤了,一个人按不?住。”高建峰道。
猪发出?刺耳的叫声,高建峰往它嘴里塞了个糖馒头,咬牙切骂:“发情的畜生,害了淫疯病,整日就会乱叫,早点阉了才老实,省得哪天跑母猪圈里耍骚去了。”
“现在有?些男的呀,也和这猪一样,看人家小?姑娘单纯不?懂事,就处处耍骚使坏骗人家,这种畜生也该阉了才会老实。”高建峰看向谢峤,仿佛意有?所指,“有?强,你说?是?不?是??”
谢峤头一回从高建峰嘴里听到这么多话,他尴尬点了个头,明白了,高建峰这是?在警告他呢。
老兽医用酒精给刀消毒,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笑?着说?:“建峰,你和娃娃说?这些干嘛。”
“老哥,你别管,开刀吧。”
老兽医手法麻利,三下?五除二阉好,又打了一针镇痛针,猪就躺在一旁啃馒头了。
谢峤跟在高建峰和兽医后面,默默离开菜园,想到方才的场景,背后一阵阵发凉,高建峰的警告声还在耳畔回响。
这天起,他不?再主动去招惹莫绾,也不?往墙头那边叫她。莫绾来找了他几次,问?他去不?去田里玩,他借口打开笔记本电脑,说?自己有?事忙,就不?去了。
夜里,莫云棠问?丈夫:“你找强子聊过了?”
“嗯,聊了几句。”
“怎么聊的,别可太过激了让小?年日后为难。”
高建峰轻拍她的肩,低声将阉猪一事说?出?。
莫云棠神?色复杂,最后轻叹一声:“这样也挺好,他估计能明白咱们做父母的担心。”
莫绾和父母谈好了要去学习挖掘机一事,父母起先抉择不?下?。他们最希望的还是?让莫绾留在村里,家里有?良田果林,管理好也能有?收入。
两人一直觉得莫绾脑子不?够灵光,她才十?九岁,又太单纯,生怕她出?去闯荡会被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