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倔又收到了一大笔汇款,数额比以前多了很多,心中大喜,免不了拿着汇款单又炫耀起来。
他这次专门去老刘头房子附近转悠,别人一问,“叔,忙啥呢?”
他就美滋滋拿出汇款单,“这不,子君又给我汇钱了,我得找个车去镇上支去,好几百他们能给吗?”
每逢这时,乡亲们都会瞪大眼睛,拿过来证实一下,然后露出羡慕的神态,“叔,你真好命,生了个孝顺闺女,挣钱给你花……”
“那必须的,闺女怎么也比儿媳妇好。”说这话的空,眼睛的余光已经看到老刘头从那边过来了,故意把声音提高了八度。
这段时间老刘头心情不好,也不知怎地,伊诺这儿媳妇好久不打电话了,给人家打过去,很少接,即使接,明显听出了那边的不耐烦,一句我很忙就挂了。
想想原来的亲热劲,老刘头失落死了,特别是想听听孙子的声音,人家不是说不在,就是说睡觉,明显的推脱,也不知发生了什么,问金名,也是一个字,忙。
老远看见李老倔又拿着那张破纸显摆呢,自己刚打电话吃了闭门羹,没心情搭理他,转身要离去。
“老刘头,儿媳妇没打电话吗?这段时间没买衣服吗?”
想想以前老刘头那个显摆,儿媳妇买几件衣服都传到县城了,看今天那耷拉的鸡头,就知道心情不佳,更燃起了李老倔的斗志。
老刘头用眼睛鄙视了他一下,没言语,继续往回走。
“看看,这空他草鸡了,说不定儿媳妇瞧不上他们家,离婚了呢,如果离婚了,人家城里人能给他看孙子,做梦吧!”
众乡邻也许嫌这几天太消停,应该找点事干,不住地在那里加着火。
“别说,儿媳妇真有大半年没回来了……”
“过年都没和金名回来,还看不出来吗?说不定早离了……”
李老倔故意拿出老刘头最大的底线说事,并且还觉得不解恨,又补充了一句。
“门不当户不对的,压根人家也没瞧得起咱农村人,这回好了,媳妇没了,孙子也姓别人家的了。”
老刘头已经气灌丹田,青筋暴起了,他最大底线就是拿宝贝孙子说事,再想想,如果不是因为你闺女,金名两口子不会天天生气,你老家伙还有脸说风凉话,想到此,小跑着到了李老倔面前。
李老倔看着老刘头眼睛里充满杀气,吓得不由退了几步,但嘴还是不饶人。
“看看,就这么说一嘴,还真来气了,不说了,我得去邮局支钱去了。”
“哼,还他妈显摆呢,不嫌害臊,这么多钱,不想想,说不定闺女在外面干见不得人的事,花着卖闺女身子的肮脏钱,吃肉不恶心吗?”
老刘头骂起人来更损,说出话来更缺德,方圆几十里的人都怕他,他想用最恶毒的话来还击这个死老头才能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你说谁呢,今天你必须说清楚,我家子君可不是那样的人。”李老倔哪肯罢休,气得嘴都歪了。
在当时,如果说谁家闺女在外面没做干净事,这家人都抬不起头来,李老倔哪受过这般屈辱,步步逼近老刘头,勇气顿生。
“呵呵,说谁不知道吗?一个丫头片子,冷丁挣这么多钱,谁相信是干净的。”
周围吃瓜群众风向又胡啦一下变了,发出的唏嘘声,还有小声的嘲笑声,李老倔的脸气得通红,火已经升到了头顶。
“你个老不死的,说我闺女不干净,说不定你儿媳妇看不上你儿子,早跟人跑了呢!”
“你闺女天生就是那块肉,当初勾引我儿子,在婆家又不老实,勾引小叔子,这空不定勾多少野汉子了,挣的钱还不得给你盖房子,你住的能心安吗……”
老刘头此刻想把这段时间,所有的火都通过他的臭嘴发泄出去,不惜昧着良心瞎说起来。
听着吃瓜群众哈哈的笑声,看着老刘头那张喷粪的臭嘴,李老倔此时丧失了理智,怒火中烧,他眼睛盯在了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突然用风驰电掣的速度,拿起石头朝着那仅剩几根头发的大脑袋,狠狠地拍去。
观众没想到,老刘头没想到,李老倔下手之狠,都呆住了。
平时俩人也就是唇枪舌战一会儿,今天却闹大了。
随着一声沉闷的倒地声,老刘头连一声“哼”都没发出来,重重地倒在了地上,鲜血立刻顺着那一撮头发上流了下来,脸色也慢慢变了,这可吓坏了吃瓜群众。
“不好啦,出人命啦……”
“李老倔把老刘头打死了……”
“这俩冤家早晚得出事,这回还显摆呀……”
众人议论纷纷,奔走相告,李老倔拿着石头呆立在那里,那张汇款单在风中摇曳着,好像知道它的使命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