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儿!”李长源心知自此一别,日后便无相见之日,心中悲伤之下便朝大海中扑了过去,意欲追上敖婵的身形。
波涛翻滚的海浪阵阵席卷而来,冲刷着李长源的身躯,不断的往沙滩上涌去,李长源却是不管不顾,仍是奋力的朝海中扑去,海浪扑打在身躯之上犹如巨锤轰击。
“咦!你不要命了!”有少年剑客浓眉大眼,身躯挺拔犹如青松,背负一把连鞘长剑,一个纵身便将李长源提起,落在了沙滩之上。
海水自李长源的髻一直汤落到脚下的沙滩上,极为狼狈的李长源身躯仍强自撑起,脚步踉跄的意欲再朝东海追赶上去,海水自头顶流淌下来,面颊上的眼泪与海水混作一团。
包文正眼见沙滩上血水片片,腥味扑鼻,本欲掐指算来,见这书生仍往海中而去,便再次上前拉住这书生的衣袂,扯回了原地,一个耳光便括了上去,怒声喝道:“身体肤,受之父母,你堂堂七尺男儿,何故非要一死?”
李长源本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适才与那波浪翻滚的海浪之中已然耗尽了力气,此刻被一记耳光打在面颊,心中也顿时清醒了过来,伏地痛苦说道:“我无用啊,眼见敖婵被缚回东海,却救不下她,有何面目立足与天地之间。”
“东海,敖婵?龙女?”包文正惊异的说道,随即心中自有筹谋,于是上前沉声说道:“你与我仔细说来,若是当真与那敖婵互有爱慕,我或许可助你一臂之力!”
李长源闻言颤声问道:“你当真能助我不成?”
“你本是凡体肉胎,又下不得东海龙宫,与其空望东海长叹,何不信我?”包文正蹲下了身躯,含笑问道。
李长源一听也是有理,于是便将与敖婵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道来。
李长源本命李泌,长安京兆人,幼时便有神童之称,七岁已经受到玄宗与名相张说、张九龄的欣赏和奖爱。有一次,张九龄准备拔用一位才能不高,个性比较软弱,而且肯听话的幕僚,李泌虽然年少,跟在张九龄身边,便很率直地对张九龄说:“公起布衣,以直道至宰相,而喜软美者乎!”
李长源虽出身官宦之家,自幼聪颖已得权贵的赞赏,却经常出入名山大泽之中,意欲寻获神仙长生不死的方术,却不可得。
半载之前,寻仙问道多年的李长源携书童寻访高人的途中,路过这东海之滨,却偶然遇到了东海龙宫的七公主敖婵,敖婵久慕人间繁华,常读经史子集。
敖婵本是龙女,才貌无双自有雍容华贵的气度,李长源才气过人又风度翩翩,二人每日在这东海之滨遍看日出月落,而后吟诗作对,渐渐生了情愫,便私下定了终身大事。
岂料好景未长,东海龙王敖广眼见敖婵年岁已长,便应允了玄蛇妖王谢重宝前来求亲,敖婵心知那玄蛇妖王已有数房妾室,而父王断然不会应允与凡人的亲事,心中凄苦之下,便欲与李长源私奔而出,却被宫中的蚌女因恐受责罚,便前去通禀龙王,这才引来龙宫五太子敖孪前来相阻。
李长源跪地叩,悲苦的说道:“我与敖婵两情相悦,还请尊驾助我。”
“你先起身,容我思索一番。”包文正不耐被人伏地相求,于是上前便欲将这李长源扶起。
李长源执意不起,叩连连。
包文正也不再强求,遥望着东海之上的波涛翻滚,心中开始思索。
自三年前回转金鳌岛上,无当圣母重开碧游宫,撞金钟翻腾宇宙,敲玉罄惊动乾坤,包文正在仙桃院的故作狂言,而后数枚玉符离金鳌岛而去,想必此事已然被多人知晓。
这洪荒之中三次大劫,第一场便是龙凤初劫,祖龙的血脉如今便为这四海的龙王,本就有意前去一探端倪,瞧瞧是否有可趁之机。
只是该如何去?
包文正心思一转,既然先前在紫芝崖前故作狂言,便是为了让这三界众仙,将自家当做莽撞之徒,那此刻若是为一凡人剑闯龙宫,便是为自家日后的行事,又增添了示敌以弱的筹资。
如此说话,这龙宫倒是需要一去了。
包文正心意已决,于是沉声说道:“我可携你入这东海龙宫,但能不能将敖婵带出,却无把握。”
李长源叩连连,悲伤说道:“多谢仙长慈悲。”
“你先在这附近的村落落脚,待我去东海龙宫查探一番,再做打算。”包文正说罢,便催动上清仙光罩住身躯,一个腾身便朝这东海的水面落下。
李长源望着仙长已然遁入东海水面之下,良久不见有人影浮现,心中稍定之余,这才悲痛万分的迈步朝附近的村落走去,脚步踉跄在这沙滩上留下了两道足迹。
海水不断的涌上沙滩,随即将李长源的足迹冲刷干净,远处的海鸥拍打着翅膀,出清脆的鸣叫之声,唯有那沙滩上的血液仍在流淌,那龙血的粘稠,竟连海水也冲刷不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