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眼神一闪,说道:“哎呀,依林妹妹所说,此事并不与我们府里相干,若是我们自己就闹腾起来,岂不是明晃晃的告诉别人,自己有事吗?到时候岂不是更让娘娘为难?”
一番话落地,屋里顿时鸦雀无声,众人都不由得踌躇起来,这话说的也有道理。
黛玉伸手从袖子里摸出一封书信,双手呈给贾母,说道:“这是我家中嫂子来的书信,说有关三妹妹的事要与老太太商议呢。”
贾母心中一动,鸳鸯忙摸出眼镜伏侍着贾母戴上,又将书信展开递到贾母手里。
半晌,贾母若有所思的摘下眼镜,伸手揽着探春,重新将她抱在怀里说道:“此事暂且不必再提了,待林之孝回来再说。”
林之孝回来的很快,他进了屋便跪下磕了个头,回禀道:“禀老太太老爷太太,市井之中确有传言,国公府庶出的姑娘颇有才名,也确实是丢了一封书信,被一位浪荡公子捡到了,才宣扬开来的。”
他此言一出,屋内众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齐齐的变了颜色。
探春此时脸上有一抹决绝之色,情绪倒是稳定下来,脸上也不见一丝泪痕,只是目光冷冷的望着林之孝。
王夫人哽咽着说道:“我的儿,怎么命运如此不济?真是委屈了你,你暂且去庵堂住上几日,也得个清静,日后等流言散了,再回来也是一样的。”
她话音刚落,便见宝玉从门外冲了进来,一头扎在贾母的怀里,哭道:“我不让三妹妹走,老祖宗,你救救三妹妹罢?”
探春的眼中闪过一抹希望,她素来当宝玉是亲哥哥,连鞋袜都亲自绣过,兄妹俩一向亲近。
却说宝玉与别人不同,他从前同秦钟一起厮混,知道秦钟同那些小尼姑彼此有首尾,也隐隐知道那不是个干净的地方。
王夫人怒道:“宝玉,老爷在这里呢,你再胡闹,小心老爷打你板子。”
宝玉闻言身上一抖,他小心的看了三妹妹一眼,又偷着眼睛瞄了一眼老爷,将头埋进贾母的怀里,不说话了。
探春眼中希望的光芒熄灭了。
贾母嗔怪的看了一眼贾政:“瞧瞧你把我的宝玉唬的可怜见的,跟个避猫鼠似的,还不快出去呢。”
贾政忙一揖:“那他儿子便告退了,三丫头的事就这么定了罢?”
王夫人笑道:“老爷是为了宝玉前程着想,乃是一片慈父之心,老太太且消消气罢。”
贾母道:“当日他老子也是这么管教他的?罢了,儿女都是你们的,我也不操这份闲心了,你们看着办罢。”
说着便将宝玉抱在怀里,轻声细语地哄着。
探春的心下一片悲凉,这满堂都是她的亲人,却都冷漠至此。
贾琏忽然跪了下去,膝行两步,重重的磕了两个头:“老太太老爷太太,此事因我而起,万万不能连累了三妹妹,倘若老太太老爷太太一定要让三妹妹到庵堂里去,我情愿收拾铺盖一同去,什么时候三妹妹回来,我再一同下山。”
王夫人呵斥道:“胡说八道,佛门乃清净之地,况且那里又是庵堂,岂容你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