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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烛残年（第1页）

天色尚早，在山脚下，略有点清凉，夕阳的余晖照耀着两张欢笑的脸。

因为不远，两个人步行在清脆的灌木小道上。莫丹缠着风烛的胳膊，仿佛年轻的夫妇，饭后在散着步。人靠衣装，风烛换上了新的衣服，跟莫丹站在一起，倒也般配。

莫丹指了指前面一个挂着灯笼的老式餐厅，上面霍然写着“风烛残年”。原来是找到了一家餐厅，跟自己的名字有关。

风烛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跟风烛残年究竟有没有关系，从自己知道名字开始，就被人这么的叫着，而自己介绍自己的说辞那是自己编的。

“风烛残年，伴风烛直到残年，是这个意思吗。”风烛望着莫丹，深情的说着。“恩，如果能这样就好了。”莫丹依旧搀着风烛的胳膊，越发的紧了，似乎要让胳膊陷入自己的胸脯里面，这个相对低胸的衣服把中间的沟壑也挤得越发的显眼。风烛干咽了一口，不再言语。

进门，果真如风烛残年，里面的装修也是风烛没见过，但知道炎黄那段特殊历史所拥有的印记。挂着伟人的照片，那种白瓷茶缸，服务员虽然年轻都带着那时候的帽子。里面吃饭的人不多，年龄都比较大，约莫五六十的样子，三三两两，男男女女的。

“同志，点餐。”，莫丹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这说辞倒也贴切。

一个女服务员拿着一个印着语录的封面菜单走了过来。桌子也是以前的四方桌，配着长凳。服务员给二人倒上了茶水，风烛端着茶缸喝了起来。这味道，蛮好，容易让人牵动出好多回忆。

“莫丹，这的确很有味道，虽然不是我们的年代，但体味过去也是一种文化的传递。”风烛边喝茶边说。莫丹依然在端详着，“是的，不过这家店的老板看起来不简单。”莫丹伸手敲了敲桌面。“这个方桌可不是简单的桌子，这是上好的桃木桌，可以辟邪的。”莫丹伸出一只手，挡住在风烛的耳边，后面的几个字说的声音很小。

风烛一愣眼，看似奇怪的地方，都有不同寻常的故事啊。

莫丹点了几个小菜，特意点了上面标注的“清明酒”，不知道是啥酒，白的，还是黄的。不过莫丹点酒干嘛，风烛很少喝酒，虽然没醉过，可最多也就是一瓶啤酒啊。这清明酒上可标注的是1000ml，那可是两斤啊，如果是白酒，那还得了，难道莫丹能喝酒。不过这啥酒，才八块钱，两斤，风烛越想越纳闷。

一会，几个小菜就端了上来，都是清淡的，居然没一个荤菜。风烛尝了尝，味道的确很特殊。有的菜苦苦的，有的菜辣辣的，有的菜酸酸的，有的菜甜甜的。这咋不像在吃饭，像在体会人生呢。风烛看着莫丹，莫丹也没理风烛，在那吃着。

一会，一个大约六十岁的老头走了过来，手上捧着一个老式坛子。“二位要清明酒？”，老头把坛子放在了桌子上。

莫丹抬头看着老头“这酒咋个清明法？老先生？”。老头看着莫丹，打开了盖子，一股清香飘了出来。“这是幽灵草？”莫丹看着坛子。老头拿起坛子，到对面坐了下面，招呼服务员又拿了一个茶缸过来。倒了一茶缸，然后举着坛子，在问你们喝不喝。莫丹把茶缸，手掌一推，滑了过去，老头接住倒了一满杯，又望着风烛。风烛双手举着杯子送到老头面前，老头也斟满了杯子。

“这位姑娘，既然都是道上的人，也知道这酒是好东西，不如先来一杯。”说着，老头一饮而尽。风烛看了看老头，看了看莫丹，不知道该怎么办。见莫丹端起茶缸也一饮而尽，莫丹真的非常能喝酒啊。自己也不好意思，端起茶缸也一口喝完。看着满满一茶缸，喝下去也没觉得有啥，好似只有一口一般，也没有浓烈的酒味，只有一股清香。

“哈哈。”老头笑了起来，“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老头遥指我这村。”风烛听着乐呵了起来，这老头倒也蛮有兴致。说完老头又倒起了酒，莫丹依然是那潇洒的姿势。“清明酒，明清酒，明白清楚不是好酒。”老头又一饮而尽。这次莫丹没喝，风烛也不敢喝。

“二位，既然第一次来，我就跟二位讲讲这酒。”老头放下茶缸。

老头叫朱全德，祖上是专门做酒的，顺带着会帮别人做点法事。在那个年代，牛鬼蛇神都是被打击的对象。结果老头就被揪了出来，因为自己更擅长做酒，而自己的儿子反而经常出去做法事，最后自己的儿子没熬过那个阶段，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头出来的时候非常的消沉，也正是清明的这个时节。

自己的儿子在头七回魂的时候，跟自己说：“清明反复，不如，不清不明；时节更替，事事反常，不如与酒作伴，与心而行，老父我去也，照顾好自己和母亲。”。因为儿子的离开，自己的老伴也没抗住，忧郁的离开了自己。之后在给老伴和儿子祭扫的时候，发觉土坟边总是长一些草，周围青色的，中间有一抹灰白，泛着一股清香。

老头摘回了草，不小心掉到了酒缸里面。第二天，老头闻到一股香味，到酒坊里去查看，结果酒缸外溢的到处都是酒。老头尝了一下，一大舀的酒如一口般，顺滑而下。结果老头就哭了，再也没忍住。自己的儿子，虽然离开了这个世界，依然惦记着酿酒，这就是天赐的美酒吧。

于是老头就开始卖这个酒，而价格一直都非常的便宜。这酒喝起来最大的好处是不上头，哪怕不能喝酒的人，一次能喝两斤。而且能解除烦恼，似乎能让人忘记过去。只是一般人不能多喝，最多一个月喝一次，不然就会虚脱。老人懂一些阴阳之术，自然不会让来这的客人多喝。

听到这里，风烛觉得这酒真的是饱含了酿酒人的痴情，于是又一口喝了下去。

“朱老，此酒是好，但毕竟是掺和着阴气，我建议你还是配点别的小菜。体会人生的酸甜苦辣，加上这清明酒，太容易让人消沉。过去的事还是让它永远的逝去吧。”莫丹说完也一饮而尽。

朱老低着头，似乎在坚持着什么。我想，对于这样的老人来说，丧子之痛是没那么容易抹去的。

风烛端起了坛子，给朱老倒上，自己也满了杯。“来，朱老，我们今天不醉不归。哈哈！”风烛又干了一茶缸。一会，风烛和老头就把一坛子酒喝完。风烛觉得这酒喝的自己异常的舒服，体内似乎有两种力量纠缠在一起，不似打斗，而是融合。不过风烛觉得意识有一点不清楚，不是那种酒后的无力，而是思绪好像慢慢的停止了，有一股宁静。

“小伙子，你年龄就和我儿子离开的时候差不多，今天我们爷俩也是尽兴。今天就我请你了，稍坐，我去取点东西。”说完老头起身就到后堂去了。

风烛坐到莫丹的长凳上，握着莫丹的手，“人生无常，未来遥远，把酒今朝醉，何忧明日愁。”风烛望着屋内挂着的灯笼，低吟道。

“看样来对了地方，一会有好东西哦。”莫丹俏皮的对着风烛笑了笑。

老头出来，手上捧着一个巴掌大的棕色的木盒子。“小伙子，告诉我你的名字，我把这东西送与你。”风烛起身到老头跟前“我叫风烛，不过朱老，看这盒子就知道是名贵的东西，我不能收。”。

“请与我到后堂，闺女，请稍后。”说完捧着盒子，老头就往后堂走。风烛看了看莫丹，莫丹点头示意可以去，风烛就跟了上去。

内堂，有一个祭台，上面一个清风道骨的雕像，看起来很年轻。

老头跪了下来，“朱氏先祖，我朱全德，第十八代孙。后代不孝，不能继承先祖衣钵，特请示将《罪己诏》传于风烛，以期传承，耀我先祖。请示下。”，说完木盒内泛出了黄光。

老头站了起来，虽然风烛不清楚咋办，常规的道理还是懂的，风烛跪在蒲垫上，双手举过头顶。朱老将盒子放在风烛手上，随后黄光就消失了。

朱老扶风烛起来，“此事勿与别人言传，我见你身上似有金黄色的光，必不是凡人，还希望你能体谅我的罪孽，继承先祖的意志。就算以后看不上，也请赠与好的后生。”

“岂敢岂敢，我一定好好的保护此物，待朱老需要时，予以归还。”，风烛收了木盒，看着朱老。

两人就出了后堂，莫丹看着木盒在风烛手里，满是笑意，站了起来，上来搀着风烛的胳膊。

“朱老，如果他不会用，我会教他的。”莫丹指着盒子说。

朱全德满意的看着二人，如果自己的儿子没离去，应该也会有个漂亮儿媳吧。“二位，我就不送了。如果以后能记得老朽，可以到此地来找我。”说完，朱老就扭头去了后堂。

这个清明酒或许对老头来说已经没有作用了，现在的场景肯定是唤起了他悲伤的回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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