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当心脚下些。”
醅碧手中打着琉璃绣球灯,小心地扶着顾砚龄,唯恐夜黑看不清路,自家小姐跌了脚。
顾砚龄却是不紧不慢,丝毫不担心,眼看着到了一株老杏树下,顾砚龄顿了脚步,唇瓣浮起的笑意在皎然的月色下格外恬静。
“就这里,你们俩当心点,东西埋的不深,当心磕坏了。”顾砚龄轻轻抬手指着杏树角落的一处,柔声的嘱咐着。
绛朱一扬笑脸道:“姑娘放心。”
说着绛朱便取出小铲来,醅碧忙扶着顾砚龄往后挪,自个儿也欲上前帮忙。
恰在这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叫醅碧二人都止了动作,只见一个面生的丫鬟走了过来,直直地对着顾砚龄行了礼。
顾砚龄一脸狐疑地看着这丫鬟道:“你是?”
那丫头颇为镇定的低下颌道:“奴婢是宁德院的玉珠,老太太寻大姑娘过去一趟,因着锦鸳姐姐她们手头上有事,脱不开身,便让奴婢来请姑娘。”
“你如何知道我在这儿?”
见顾砚龄语中多有戒备,那丫头却仍然不慌不忙道:“奴婢去琉璃院,听说姑娘在园子里散步,便一路走一路问人寻过来的。”
顾砚龄也不接话,打量了那丫头半晌,确实未瞧出异样来,这才淡淡道:“知道了,走吧。”
说着又转头对醅碧道:“你俩随我一起吧,左右那盆素心兰也不急着培新土,明儿再来挖吧。”
醅碧与绛朱听了顾砚龄着莫名的话,自然会意,忙收拾了东西,扶着顾砚龄小心的跟在那丫头的后面。
……
“幸得咱们找的丫头还算机灵,不然就叫顾砚龄识破了。”
披着莲青色斗篷的顾砚朝从花影中走出来,再低头瞥到那杏花树根,不由唇瓣一勾:“快把东西给我取出来。”
身后的银珠与银屏闻声,忙上前,轻手轻脚的挖起来。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站在一旁的顾砚朝还未瞧见东西便有些不耐烦了:“不是说埋得不深么?怎的这许久还不见东西。”
正发着牢骚,耳尖的银珠却听着有人声朝过来,忙提醒了顾砚朝。
顾砚朝一愣,仔细一听,的确有人朝这边来,心中暗想,只当是顾砚龄又带着人回来了,又是气又是急,却还是不得不熄了灯,带着银珠,银屏朝一边躲去。
转眼间,便瞧着两个人影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借着那二人手上微弱的灯影,顾砚朝却是瞧得一愣,那分明是顾子钰的乳母李氏,至于李氏身旁的人,她却一时有些记不起来了。
这大夜里的,这二人跑到这儿来作什么?
狐疑间,只瞧着李氏与身旁的男子分外小心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异样时,这才一前一后进了落芳阁作为小憩的阁楼内。
四周再一次没入夜色中,只有远处落芳池的光影晕了过来,隐约能看到眼前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