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家,两碗汤饼,一盘冻肉,快些!”
郑雄大声喊道,和徐三坐了下来。
简陋破败的茶坊,四壁萧然,从窗户看出去,淫雨霏霏,道路泥泞,枯藤老树,衰草遍野,处处坟冢,让人不由得逸兴萧索。
“客官,要不要点酒?”
郑雄刚要顺口答应,徐三阻止了他。
“主人家,不要了,快些去忙,赏钱少不了你的。”
二人下山,在镇子里买一些日常所用,办完事情,便在这里吃饭休憩,左右无事,郑雄便动了心思,想要偷喝一点。
店主人离开,徐三看了看周围,低声道:“兄弟,军中严禁饮酒,何况这非常时刻。万一……”
“好了!好了!”
郑雄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皱起了眉头。
“都听你的,这不是心烦吗!”
“心烦也得忍着!”
徐三也是板起了脸色,仔细打量着周围。
“番子随时南下,万一泄露了相公的行踪,引来杀身之祸,你我兄弟就是忠义军的罪人!”
郑雄看徐三脸色郑重,苦笑着摇了摇头。
“三哥,都听你的,行了吧。”
徐三还要叮嘱几句,旁边的桌上却来了几个客人,开始大声说起话来。
“这狗日的雨下的,全身都给湿透了!”
几个人坐了下来,埋怨起外面的天气来。
“这有啥好埋怨的!”
矮瘦汉子摇头道:“天湿路滑,番子就不敢南下,咱们也能消停几天,过几天安生日子。”
“说的也是。听说王相公在府州大杀番贼,尸横遍野,番子不得已退出了河东。此事不知是真是假?”
黑胖汉子说道,用衣衫抹去了额头上的雨水。
“几位兄弟,这却是千真万确!”
邻桌的一个高瘦读书人,此刻却是接过了话头。
“镇上有人刚从太原回来,说是太原城外几场血战,番子死伤惨重,不得已退回了沂州。”
他伤感道:“府州一战,惊天动地,王相公战死,忠义军将士也是死伤上万。听说那仗打的叫惨,从王相公到下面的班头、都头,大部分的军官都战死,只留下了几百人,却是无一投敌!”
店里的众人都是一惊,只知道王松战死,没想到忠义军死伤如此惨重。
矮瘦汉子摇头道:“王相公武功盖世,部下又都是虎狼之士,一定有奸人作祟。否则,王相公怎能战死,忠义军又怎么会败!”
店中的客人们纷纷点头称是。忠义军打了这么多次仗,哪一次不是旗开得胜。众人七嘴八舌,个个痛骂奸臣当道,残害忠良,以至于番子烧杀抢掠,无人能管。
黑胖汉子感慨道:“忠义军将士都是好汉子,大英雄!朝廷那些奸臣,整天就知道挖空心思害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店主人端了汤饼上来,看到门外的细雨,摇头叹息道:“可惜河东只安稳了几个月,番子又开始作恶。没有了王相公,以后有谁来抗击番贼,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店里的客人都是摇头叹息。刚过了几天好日子,谁知道又成了彷徨之人。
郑雄和徐三对看一眼,低头吃起饭来。
矮瘦汉子抬起头来,看向读书人,问道:“先生,你给再说一下,那些奸臣是如何害了王相公的?”
“还不是武夫当政,功高盖主!”
读书人冷笑道:“若不是大宋官家掣肘,这些奸臣又岂会如此猖狂!他们扣兵不发,府州的折可求闭门不纳,致使王相公在府州后无援兵,前无去处,冰天雪地,除了战死,别无他法。”
店中人一片哗然。众人万万没有想到,原来这中间,还有如此多的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