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袍书生迟疑着道:“子城兄莫非是放弃科举了?……那也太可惜了吧!”
“是啊。”王公子亦附和道,“子城兄的才学虽然略逊易兄一筹,但也是少年俊才,哪怕是今科中不了,三年后也是大有希望的……”怎么就这么放弃了呢?十年寒窗苦读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呢?
再者,文毓的亲人既然能帮他安排理藩院的差事,想必也对他甚为重视,又为何不支持他走科举正道呢?
这不止是王公子的疑惑,傅云鹤的心里同样想不通。
文毓来认亲的时候,祖母高兴之余,也曾命人细细地查访过:
文毓自幼在南边的一个小镇里长大,幼年也曾读过几年书,但后来,由于收养他的人家道中落,早早就辍了学,日子过得十分清贫。祖母还因此不舍得感叹过一番……
可是如今,听这几位公子这般说来,却根本不是如此。
文毓不但聪慧,而且还有科举之才?
他们口中的文毓到底是不是他的表弟“文毓”?
南宫玥沉吟片刻,突然又问道:“王公子,不知道易兄是如何……明明我二月初在王都见到易兄的时候,他还十分健朗!”
“易兄就是二月在王都的时候,酒醉后失足落河……”王公子叹了口气,惋惜地道,“易兄饮酒一向适度,也不知道那一日怎么会多喝了几杯。哎,若是当时我们几个也在王都,易兄不曾独自醉酒河边,定然不会发生如此的惨剧……”
一时间,学子们都是唏嘘不已。
而南宫玥的面色却有些不太好看。
二月?
按照这位王公子的说法,很显然,那一日自己见过易江秀后,没多久,易江秀就落水身亡了。如此,也难怪萧奕当初怎么也查不到易江秀的行踪,原来此人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问题是——
易江秀的死真的是一个意外吗?
南宫玥心中一凛,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这时,傅云鹤突然开口了,脸色有些不太自然,问道:“不知道那位文公子可曾在这黄鹤楼上留有墨宝?”
王公子点了点头,伸手做请状,带着萧奕一行人来到了一幅字画前,那是一幅从黄鹤楼上远眺长江的山水图,豪迈不羁,题诗旁的印章上留名:文子城。
傅云鹤盯着那字画上的题诗许久,虽然他没有十成的把握,但这字迹看来确实很熟悉,很有可能就是文毓表弟的字迹。
见他看得入神,王公子笑着问道:“兄台可是喜欢子城兄这幅字画?子城兄临走前把这幅字画交托与我,不如今日就赠于兄台如何?”
傅云鹤怔了怔,然后微笑地朝王公子拱了拱手,“那小弟就多谢王兄了。今日就由小弟做东,请几位兄台喝酒如何?”
那些书生也没有推诿,应下了。一众人等便去附近的一家小酒楼喝酒,言谈间,他们共同的友人易江秀和文毓自然是时不时地被提及。
到后来,傅云鹤几乎是有些心神不宁了。
如果说毓表弟有问题的话,那么他所图谋的又是什么?
傅云鹤越想越心惊,他不禁看了萧奕和南宫玥一眼,心想:大哥大嫂是不是也知道了些什么,不然的话,大嫂为何刚刚一直在引导那王公子说话呢?
好不容易,酒过三旬,萧奕一行与几个书生道了别,傅云鹤迫不及待地问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南宫玥看了看萧奕,随后说道:“我来说吧……二月间,我和霏姐儿在王都的瑾瑜阁前偶遇了文公子……”她把那日的事情简单的说了,并道,“当时我是觉得有些奇怪,易公子的样子并不像是认错了人。”
萧霏就在旁边,南宫玥自然也没有提自己是因为文毓对萧霏有刻意的追求之心而觉得不妥的。只是含糊的说道:“……后来你大哥就让人去查了那易公子,发现他很久都没有回租的院子了。直到今日……”
萧奕微微颌首,他其实后来还吩咐人继续去查文毓,但当时他大部分的心神还在如何让皇帝同意他回南疆这件事上,对于文毓,他确实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回来的时候,还让人继续查着,一有消息就飞鸽传书给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在黄鹤楼里有这样的收获。
傅云鹤越听越是心惊,不由有了与萧奕和南宫玥想似的想法——文毓到底是谁?!易公子的死若是与他有关的话,那他为什么……
傅云鹤不敢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