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虞子晟再度苦笑之后,仍是狠下心来道:“长卿,如今朕为北疆镇北军所筹备的粮草已准备完毕,只等一名可以护卫粮草安全抵达北疆的将领了——此去北疆,必危险重重,你……可愿往?”
事实上,无论是戚广山还是顾长卿都知道,此次天子会传他入宫,所为的不会再有别的问题,只会是北疆运粮一事。
但正如顾长卿不会拒绝天子令他追缴粮税一案,在面对这些将要被送往北疆的军粮辎重时,顾长卿也不可能拒绝天子所求。
于是戴着银白鬼面的青年仍是再一次平静地拱手:“陛下,臣,愿往!”
于他而言,北疆不仅有他的父亲与兄长,更有镇守家国的十数万将士与那些天生就生于苦寒之中的北疆百姓们。
他曾经在幼年无数次在那里游戏,也在那里看到过北疆普通百姓与疆外蛮夷诸部凶可见及血肉的恶斗。
那里的百姓或许并不如京城的百姓质朴友善,但在许多次战役之中,也正是有着这些百姓不顾一切的支援,才能让镇北军无所顾忌地向前冲杀。
对于北疆的百姓们而言,面对疆外的蛮夷诸部,他们没有退却的路——世人只知道镇北军,却鲜少有人知道,这些北疆的百姓同样是抗击疆外蛮夷诸部的第一道防卫者。
如今,疆外今岁大旱,令蛮夷诸部蠢蠢欲动,那么疆内的百姓呢?
顾长卿了解他的父兄,以他父亲与兄长未雨绸缪的脾性,镇北军的粮库之中必然有足够供应镇北军至少三月有余的粮草。
但他父兄既然会连发奏报,只怕一则今岁疆内同样大旱,镇北军的屯田只怕也收获无多,二则镇北军应当也开仓赈济了北疆的百姓。
如今,在面对疆外满意蠢蠢欲动的同时,北疆之内,那些苦守在严寒边境的将士与百姓,应当也已经逼近了极限——一旦进入十一月,那些疆外的蛮夷们应当就已经联合点燃了冲击北疆边境的战火。
……如此种种。
这一批粮草,无论是对于北疆又或是北疆的百姓,更或是对于大胤的安危一战而言,都是不可出错的一批物资!
他不能,也不许这一批送往北疆的粮草辎重出现任何损失!
虞子晟看着眼前青年藏在白银鬼面之下的坚定双眸,终究是沉默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继而道:“好,朕相信你——此去北疆,朕便命你为大将!”
“待你领兵归来之时,便是朕论功行赏之日!”
顾长卿听着虞子晟所言,也再次拱手道:“臣顾长卿,必不复陛下厚望——此次北疆之行,必不容失!”
***
就在大胤京城宫中君臣如此交谈之时,远在两千里外的北疆也正直面凄寒的风雪。
在镇北军主帅军帐中,一名约莫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将领对着眼前的主帅沉声道:“父亲,如今已近十月,疆外蛮夷诸部的动作越发频繁了……”
顿了顿,青年将领又蹙眉道:“我们的军粮,也支撑不了太多时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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