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抛石机啊。”听了赵二哥说的主意,众人无不恍然大悟,一副,奥,原来如此的模样。
“这家伙什,那小伙子会造吗?”一知道主意,稍一琢磨,有人便问了,出了主意,却没有实现的能力和办法,那有什么用处。
“谁知道呢?不过这东西简单,找几个工匠一问就是了。”对有些人的担心,赵二哥明显不放在心上,抛石机多简单的东西,一般的匠人就够打造了,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这小子脑子挺活泛的,亏我们一群老家伙,打了多少年的仗,竟没有想到这个主意。”对于这个人的感慨,无人不是有会于心,不过也仅此而已。这个法子就是一时想不到而已,主要还是众人没有完全适应当下的处境。
这不,当下就有人直接指出了原因所在:“咱们打老了仗不假,可那是往日跟随大军作战,作战用的尽是各色火炮,有了威力强劲的火炮,哪里还用得着别的武器,都没见过这玩意嘛。”
“你说的,那是官军的打法。咱们既然已经落草为寇,自今而后,也就是穷人了,穷人嘛,就要学会穷人的打法,得把这个弯赶紧给转过来。”那赵二哥思考的事情就与众不同,他对众人道,“要学会在没有火炮等利器的情况下打仗,若总是适应不过来,咱们可是要吃大亏的。”
这话说的确是正理,众人都点头称是。就好比起事的队伍,武备就差出朝廷的经制大军好几个档次,他们现在还算好的,有原先军中的武器甲具在,随着队伍的逐渐扩大,到时候说不定人手一把铁刀也保证不了的,但这样就不打仗了吗?怎么可能,拿着锄头木棍也要打下去,而且还要打赢,除非他们嫌命太长了,不想活了。
“二哥,照你这么说,这小白脸挺有本事啊,还真想见见他,问他那个抛石机怎么弄。”过了一会,那个孙二杆子又开始说话了,刚才还骂小白脸,卖屁股的,这一会就想见见真人了,变脸真够快的。
“切,二杆子,我看你是惦记着人家的屁股蛋子吧,啊?”杜老二刚才被这家伙膈应过一句,这家伙说的又那么毒舌,心里可不高兴,逮着机会了不恶心这混蛋几下,他心里都不舒服。明末风气奢靡而堕落,享乐主义盛行,士人官绅多有好男风的,断袖分桃之事,举不胜举,但是那是世家大族的纨绔子弟才有的消遣,北方一来不如南方富裕,加上风气也比较保守,普通老百姓干这种事情,可不为大众所容。
“切,我要惦记,那也是惦记你杜老二的屁股。”孙二杆子可不怕这种污蔑,他是个混不吝,还就不怕歪搅蛮缠,一番怪话弄得众人又是爆笑出声,气的杜老二直翻白眼,论起无耻程度,他可没法跟这个皮厚肉糙的家伙比,人是脸皮都不要了,他可不行,总得顾着脸面。
“好了,好了,说正事吧。”见两人说的有些过火,赵二哥及时出声,打断了他们的闹腾,他威望高本事大,众人也都愿意听他的,当下便安静了下来。
这两人中,孙二杆子虽然嚣张跋扈,得势不饶人,但他是打起仗来势如疯虎,也是个先登陷阵的百人敌,骁勇无比。杜老二无论地上,还是马上的功夫都稀松平常,但他手上的功夫可俊,军中虽然没有火炮,但不代表以后一直没有,那么这样一个会操作军中大小各型火炮的炮手,可就是找都没地找的人才了。这两个人,无论哪一个都是极得李天王看重的,极难得的人才,自然不好让他们闹得生分起来。
“二杆子,你其实是见过那小伙子的。”见众人安静下来,不再争吵,赵二哥也是松了一口气,他笑着对孙二杆子说道,“当日咱们几个跟着大哥去蒲州城边转悠,回来的时候刚好见过他,我敢打赌,你一定记得他。”
“扯呢吧?你说了这半天,我也不记得是谁了。今年也就年关的时候跟着往蒲州城跟前转悠了一回,有什么不一样的事情发生吗?”那孙二杆子眨巴眨巴眼睛,半天也没想起来。
“果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赵二哥调笑了一句,循循善诱道,“婉娘当时不是捉了一个年轻人吗?你不记得了?”
“奥,那个白脸和尚啊!我就记得他穿的一身大红衣服,要多显眼有多显眼,样子打扮怪怪的,也不知道是哪里人。个子倒是很高,就是不顶什么用,一伸胳膊就打趴下了。”这么一提醒,孙二杆子当即就记了起来,许正则当时的衣着打扮实在太过另类,且骚包——毕竟一个大男人竟然穿着大红色的羽绒服。与周围的环境如此格格不入,完全不搭调的人,他自然记得很清楚了。
“这家伙武艺自然是不行的,连婉娘都远远不如,但是可不是什么不顶用的废物小子。”赵二哥可不同意对方的说法,“想想当初他放的一把火,烧了方圆十来里的芦苇荡,差点就把婉娘给害了,当时他可还在芦苇荡里面呢,这等狠辣果决的心思,可不是什么不顶用的废物书生。”
缓了一下气,赵二哥继续说道:“而且,他和吴勇小兄弟合伙,练了一队民壮,前两日刚杀散了中条山上的一伙杆子,我可听说了,这家伙也亲手杀了有十来个人吧,他可不会什么武艺的,就凭这份胆量,二杆子,你敢说他是不顶用的废物?”
“我草,现在的和尚也这么厉害了么?不知道吃斋念佛,杀人放火倒是熟练的很。”听了这话,傲横的孙二杆子也不再说什么怪话,对他们这些军中出身的好手而言,杀个把人算什么,平常事而已,但是扪心自问,若还只是当初未入行伍前不通武艺的普通少年,哪有如此果决狠辣的手段,只是很快他又幸灾乐祸起来,“嘿,可不知道婉娘侄女准备怎么收拾这小子?”
孙二杆子这人,众人都知道他那操蛋秉性,看着别人倒霉,他就痛快,按照现代社会的一个段子,这家伙就一定是那种看见别人倒霉,自己幸灾乐祸不算,还偏要凑过去损上两句,说什么“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说出来让大家高兴高兴”的混蛋。
“操那心做什么?难道还能把他吃了不成。”赵二哥不屑的说道,他觉得孙二杆子完全是杞人忧天,“就凭他献上的抛石机一策,大哥就很着紧这小子呢。”
正在这时,门帘呼啦一下掀开,众人一惊,转头看去,却是李天王掀帘进来了,众人忙起身相迎,一时又是一阵忙碌,待与众兄弟打过了招呼,他才问道:“我还没进门就听见大家说话,提到了婉娘,你们在说什么?”
“我们是在说今天新来的那个小伙子,当初不是和婉娘有些过节吗?”听了老大的询问,赵二哥便回答了,他又问,“大哥,吴勇小兄弟和那个小兄弟,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到啊?都这会了,怎么还不过来。”
“也是今天刚来,怕是还都没安顿下来呢吧。我叫婉娘过去叫他们了,应该这就快了,对了,成斌还没有回来么?”看见自己的小舅子直摇头,李天王无奈的说道,“这臭小子,怕是心都玩野了,这都好几天了,也不早点回来,叫人好生担心。”
“大哥,担心什么。成斌这孩子能力出众,这附近也没有什么强横的官军,不会有什么事情的。”见大哥忧心忡忡,便有人开口劝慰,唤作成斌的年轻人,是李天王的至亲侄儿,一向看的极重的,也难怪他有些着急上火了,这里的人哪个不是跟着他好几年的老兄弟了,知道他家的情况,小一辈的就剩下了两个人,故此都出言安慰他。
恰好这时,那叫婉娘的少女领着吴勇和许正则他们进来了,众人停止了闲话,招呼了两人坐下,李天王开始给大家相互介绍,以后就要一起共事了,当然要先熟悉熟悉。
看着屋子里七八个各样形状的人盯着两人看,许正则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一群贼人的头领,要么恶行恶状,要么浑身阴冷,被这些狠人盯着,他就觉得浑身不得劲。
李天王开口向大家介绍了两人名字,顺口夸了几句少年英才,不过看众人仍是不怎么相信,当然主要是针对许正则,他太弱了些,可不容易得到大家的认同。
介绍完了两人,李天王又给许正则他们介绍在场的头领,第一个就是他自己,然后说出的名字就让许正则愣了一下,这位李天王,却不是姓李,而是姓杨,杨东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