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车在公路上比起了赛跑。
两条腿肯定是跑不过机动车的,眼见着快要被追上了,裴振亨不管不顾的一头钻进了路旁的庄稼地。
那是一大片茂密的包谷林青纱帐。
小混混们追到眼前,四五个人跳下摩托车,竟也纷纷钻进包谷地追了来。
裴振亨看那些人如蝗虫过境般,舞动木棒呼啦啦打断了一大片玉米杆,他暗道了声抱歉,只得又往公路上跑。
时运不好,桑达和着另三个负责开摩托车的小混混没钻玉米地,正骑在车上等在原地。一见他重新跑上了公路,当即发动车子又追了上来。
前有狼,后有虎。
人已经跑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跑已经跑不动了,而且也跑不掉,裴振亨只好放弃逃命,仗着自己牛高马大,回身与桑达等人在公路上干起了架。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对方手上抡着手腕粗的木棒。
裴振亨渐渐不敌,浑身多处受伤,心头想,估计今天真的会被打断腿脚了。
一条木棒斜劈而来,他抬手一挡,当即痛得他闷哼一声,侧身倒在了地上。
桑达的脚踩上了他的脑袋:“说,以后还会找上门来骚扰我们桑家不?”
裴振亨觉得有热流糊了眼,可能是头被打破了,流了血。
他喘气回道:“桑达,你姐姐是被人害死的,她不是自杀。你听说我,我目睹了她被害的整个过程,凶手就是……”
“给我再打!”
裴振亨的话尚未说完,四五只脚如下冰雹了般重重的踢在他身上。
凭着本能,他抱住了头,弓起了身子。
意识越来越模糊,然后他听见了十分亲切的乌拉乌拉声。
“警察?竟然有警察,谁报的警?妈拉个巴子!快走快走!”
摩托车的轰鸣远去,一辆警笛长鸣的轿车停在他身旁。
李大东打开车门走下来,伸手就去拉那个蜷卧在地上的人。
结果对方痛号一声。
“你的手臂?”李大东慌忙又撒开了手。
左手手臂传来的钻心的痛楚让裴振亨的意识重新清晰过来,他侧着的身子一翻,就仰躺在地,然后松了口气似的喟叹了一声。
李大东看清楚了地上那一身脏污的人的面貌,惊愕异常:“裴振亨?!怎么是你?!”
裴振亨额上冒着冷汗,缓缓睁开眼,冲李大东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好巧,李所长。”
“你怎么回事啊?先前不都好好的吗?怎么分开两个小时,你就惹上了混混了?”
裴振亨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儿。
李大东又十分不满的说:“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叫你不要打架的吗?打赢了坐牢,打输了住院!呵,你看这话不是应验了?!”
“我估计你的手被打折了吧?走吧,我送你去医院!”
裴振亨就这么在医院待了四五天。
陈锐额头被剜掉一块肉的现身说法并没能阻止裴振亨,但是这一回亲身经历的遭遇却教了他做人。
事后,陈锐严厉的批评了他。
“你要去桑彤家怎么不知会我一声?裴振亨,我告诉你,你想干的事情我早已经干过了,但是没用!桑家跪舔着秦博呢!尤其是桑彤的弟弟桑达,他已彻彻底底的变成了秦博的一条狗!记住,会疯狂咬人的狗!”
裴振亨:“……”
这个社会,钱,好像已经能买到一切,连血浓于水的亲情都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