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么找到的?”
“她在京中。”
“那山洞中穿着嫁衣死去的女子是谁?”
“宫女银盏。”
油灯昏暗的光晕里,时雍清楚地看到赵胤眼里浮上的一片阴霾,但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时雍看不透他那张冰冷的面孔下,对“宫女替嫁枉死”这事怎么看。
她想了想,笑道:“公主活着就好。”
赵胤面无表情嗯了一声。
时雍喉头一卡,觉得这个话题终结了。
她瞄了一眼赵胤,见他仍然一脸平静,没有心情再让他美美泡脚了。
“差不多了。我给大人施针,然后大人可以早些去办正事。”
时雍说着,便弯腰端开了脚盆,拉近条凳,坐好,低头帮他卷裤腿,赵胤不知是过意不去,还是觉得她脸色不好看想自己来,他也弯下腰来,拉扯裤腿时,他的手不经意抓到了她的。
时雍仰头望着他。
赵胤松手,低低说:“我来。”
矫情!时雍心里暗骂。
平常又不是没有帮他做过,提到他的公主便要为她守身啦?
“好。”时雍没有多话,坐端正,等他把裤腿卷好,这才开始行针。
有过几次经验,如今的她,对这一套行针之法,已是熟练。
只是,今日赵胤的膝盖比上次时雍看到的更为肿丨胀,指头摁下去,能摁出一个小窝,好半晌弹不回来。
“大人这条腿还没有废掉,真是老天眷顾。”
时雍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不太友善。
赵胤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
“这么严重,以后便不要逞能。”
时雍又说了一句。
这语气,活脱脱地感觉是在训赵云圳。
赵胤皱了皱眉头,垂下眼睑,却只能看到她饱满的额头。
“没事。”他淡淡道:“死不了。”
时雍冷声道:“死有什么可怕,就怕活受罪。”
这种疼痛她没有经历过,但是可以想象“如万千蚂蚁啃噬骨髓”是怎样的一种煎熬。
她的气恼,来得很莫名其妙,按说又不是她疼,关她何事?
时雍眉头皱了起来,将油灯拉近,又把他的腿抬起,想将他的膝盖拉近一些,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动作,却被赵胤拒绝了。
他那条腿僵硬如石头一般,固执的曲着,不肯张开。
“这样就可。”他的视线落在时雍不悦的脸上,“我还有急事,很快得走。”
“有急事大人何苦走这一趟?”
时雍不动声色地瞄他一眼,突然起身按住他得腰,一把将他别别扭扭想要掩饰的裤腿拉高,拉得更高,刚好看到了大腿上延伸出来的一条伤痕……
那是新伤,上面还有渗出的血迹,只是草草包扎过,没有仔细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