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几名士兵将白衣军首领吴军带了上来,周信老远便认出了他,对无晋笑道:“果然是他,舒城军府的果毅都尉吴军,此人是宁国县人,去年秋天他父亲和当地豪族争地,被豪族家丁打死,他便带了两百手下私自出营,把豪族全家杀死,他率领乎下也不知所踪,此事触怒了兵部,不仅把舒城军府都尉革职问罪,还到处发榜抓捕此人,他的姐姐一家和叔父一家现在还关在江宁府大狱。”
吴军得知攻打海岛是楚州水军时,便率八百白衣军投降了,他很清楚楚州的局势,投到凉王系帐下或许还有一条出路。
吴军一眼看见了周信,他心中一凉,周信是知道他的老底,也认识他,恐怕要坏事了,他只得硬着头皮单膝跪下行礼,“败军之将愿为嗣凉王效忠!”
无晋看了他一眼,淡淡问道:“你为何要投降我?”
“卑职和八百手下不想和楚州水军对抗,想活命!”
无晋冷笑一声道:“你们都是楚王私军,我若把你们带回大陆,你们又会各自逃走,你让我如何相信你们?”
“回禀嗣凉王殿下,我们只是为混军饷和粮食,我们也没有家眷在楚王乎中质押,如果殿下饶我们一命,我们愿为殿下出力。”
无晋想了想便道:“好吧!我先信你们一次,你先下去。”
“多谢殿下!”
吴军见嗣凉王丝毫不提他过去之事,一颗心终于放下了,他行一礼,便跟随着士兵下去了,周信望着他走远,不由眉头一皱道:“少主,真的带他们回去?”
无晋意味深长地笑了,“他们都是白衣军,我一直发愁找不到白衣军,想不到在这里遇上了,难得有八百人投降我,我当然要好好地利用他们,我会让他们先效忠于我。”
无晋走上一座小山岗,眺望海岛全貌,海岛方圆百里,北高南低,四周多滩涂,不利于停船,只有北面的一座天然良港,可停万石大船,海岛上大部分被茂密的树林覆盖,四周是大片草场,很适合养马,还有不少耕地,西面有一座小城,叫潮汐城,这是李白沙用他父亲的名字命名,城内约千余户人口。
这时几名士兵带着一名官员模样的中年男子走上前,元晋揉了揉眼睛,他没看错,穿着大宁王朝七品县令的官服。
中年男子走上前跪下泣道:“没想到我卢潜云还能再见到故乡的军队,十年了,下官盼了十年,终于等到这一天。”
“你是什么人?”
无晋听此人自称下官,不由眉头一皱,而且他觉得此人的伤心背后似乎还藏着一丝心虚。
“下官曾是东莱郡文登县县丞,十年前升任高密郡琅琊县县令,下官便携家人乘船去赴任,不料半路被白沙会劫持,掳掠到了白沙岛,李白沙逼我做他的潮汐县县令,我不从,他就用我妻子和儿子威逼,我只好被迫答应,一晃便十年了,下官失身于海贼,自知有罪于朝廷,只求让我回故乡给老母扫墓,让我死后能葬在母亲坟旁,我愿受朝廷一切责罚。”
“你知道我是谁吗?”无晋问他道。
“我知道将军是楚州水军都督。
“不仅是这样,我是嗣凉王,皇族嫡系。”
“原来是嗣凉王殿下,下官失敬。”
卢潜云心中忐忑,他不知这个年轻的王爷告诉他这个做什么,无晋微微一笑道:“我可以向皇上讲述你的不幸,表彰你替我们暗中效力,让皇上数你之罪,重新给你一个前途,如何?”
卢潜云心中又是狂喜又是感动,他呜咽着哭出声来,“殿下大恩!下官铭记于心。”
“好了,你不用哭了,我还要你替我做一些事。”
卢潜云连忙抹去眼泪,“请殿下吩咐,下官一定尽心效力。”
“我先问你,这岛上有多少民众,其中又有多少汉民?”
“回禀殿下,岛上有户籍一千八百户,人口一万一千人,其中七成是汊民,大多是李白沙从大宁朝沿海掳掠而来,在岛上给他们种军粮和打造器物,还有一部分新罗渔民,就是本地土人,还有一成是日本国人,也是被李白沙掳掠而来,给他种军粮,下官是县令,还有县丞、县尉、主簿及二十名衙役,和内地官衙完全一样,李白沙因为需要军粮,所以军纪还好,只是民众都很贫苦,每年收获粮食大半被拿走,只留下一点糊。之米,名义上是县民,实际就是他的奴隶。”
无晋想了想便笑道:“是这样,这座岛我要用来驻军,我也需要普通民众替军队做事,你们就先安心在这里住上一两年,你们种的粮食我不要一颗米,李百沙仓库里的粮食我也全部还给你们,而且也不会让你们白白为军队做事,和楚州驻军一样,民众帮助军队修建军营和仓库等等,帮助军队养马,或者是坊布做衣服,这些我们都会付给报酬,价格也和楚州一样,甚至还更高一点,让家家户户都能多少攒一点银子,以后我们会用船送你们回家乡,怎么样?”
“没有问题,只要能回故乡,只要能让大家吃饱穿暖,还有钱赚,大家一定会乐意为自己的军队效劳。”
无晋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座岛从现在开始隶属于楚州东海郡,就叫做……”
无晋想了一想,笑道:“就叫做晋安县,意思是我皇甫无晋安定下来的新县,你就是我任命的晋安县县令,好好替我做事,三年后我升你为东海郡长史。”
卢潜云激动万分,再次跪下磕头,“下官一定会把事情做好,不会让殿下失望!”
这时,远处奔来一名士兵禀报,“禀报都督,新罗国的使臣再了。”
无晋一怔,怎么来得这么快,应该是巧合,不过来得正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