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晚将视线从桓宣的马车收回,心中五味杂陈,她坐进了周家的马车,和桓宣各自回到别人的身边去,扮演者各自应该承担的角色。
马车内气压很低,周芸贤黑丧着脸不言语,因为被停职查看,他对前途感到惴惴不安,将左手搓着右手,书儒的面庞一片死灰。
傅云晚此次没有除掉他,但夺去了他最在乎的乌纱,她不能说不舒服,她靠着车窗看窗外风景,在自己的世界和他们隔绝。
周芸贤疑心大起,晚晚准备的仙人驾鹤图被毁,莲莲的玉龙也被毁,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官场上他唯一的死对头是大理寺二把手唐昭,两人多有意见相左之处,莫非是唐昭暗中搞他?
翁氏和尤氏见芸郎心情不好,以为是因为傅云晚没有保护好那幅画造成的。
尤氏兴冲冲道:“芸郎,献礼顺利么,可有得今上青眼,官职有进益么?弟妹办事不力,回府给你摆桌庆功的事情就交给莲莲吧,摆上一头烤小羊怎么样!”
“住口。”周芸贤不愿意将停职一事说与尤氏和母亲听,因为母亲从他小时候起就一心盼望他成才,若是说停职,一家子肯定跟着过问这事,他难免压力大心烦,“不要管了,我在朝堂的事情你们不要操心,不愁你们吃喝就是了。”
回府后。
尤氏总想找机会让周芸贤因保护画作不周一事休掉傅云晚,但是周芸贤脸色太难看,大家都束手束脚的不敢作声,生怕惹到他而被训斥。
二少爷、小少爷在厅里角落拉个椅子坐下缩着,怕兄长问功课,当下拿出素日不想念的四书认真默读起来,突然十三四的小少爷想讨兄长欢心,点着罢黜的黜问他兄长道:“兄长,罢黜是什么意思?”
周芸贤看看他,“上课堂问你先生去。”
傅云晚身为长嫂,这长嫂如母,她低声道:“周芸录,别烦你兄长,嫂嫂告诉你,罢黜是罢免、去官的意思。”
翁氏忙道:“云录以后不许问了啊,这个词不吉利,不许再问了。”
小小姐窝在翁氏怀里,也大气不敢出一声,就怕大哥哥发威训人。
周芸贤回到厅里,用手支着头。尤氏给他端茶,他抬头看见是尤氏,心里失落,四下去找,便见和她同甘共苦七年的他妻子远远坐在椅上,他停职了需要妻子安慰他,妻子坐的太远,他很心烦,外面受了磨难,回家就想弄下媳妇。
尤氏煮好饭菜,一家人坐桌吃饭,傅云晚拿起筷子打算夹眼前盘里的腰花,翁氏却把盘子拉走,搁在了周芸贤面前,傅云晚夹了个空,至此傅云晚心态崩了。
翁氏嘴里说着:“连幅画都保护不好,还有脸吃饭呢。周家的饭只给有用的人吃。”
尤氏也接着把傅云晚面前的米饭婉拿走,“这是母亲的碗,我放错地方了。弟妹,不然你去厨房吃饭,或者今晚别吃了。你弄坏了那画大家都对你有埋怨,你就别在这里碍眼了。”
傅云晚很难受的,若不是睿王相帮,今日她原不该承受这种吃饭时候被拿走碗筷的事情,她受不了,真的受不了,她还没想好下一步,但现下她委屈,她也不打算忍了,这操蛋的婚姻使她受够了,想发疯。
傅云晚在翁氏和尤氏的冷眼中,缓缓地立起身来,怒火燃烧。
翁氏和尤氏甚至在场的每一位,都以为傅云晚打算忍气吞声的走人。
傅云晚在立稳之后,两手捏在桌布上,倏地一下掀翻了一桌子饭菜,登时碗碟乱飞、汤水四溅,洒了翁氏和尤氏以及二少爷一身菜汤,桌上的人四下里叫着散开。
傅云晚懒懒道:“那么大家都别吃饭了。”
翁氏气急,点着傅云晚的面门方向骂她:“没教养!什么样的米面养出你这样没教养的人!”
傅云晚拎起身后座椅往翁氏砸过去,“和你对话不需要有教养。不叫儿媳吃饭有没有教养?”
周芸贤把座椅拦了下来,那尤氏忙过来添油加醋地说,“芸郎啊,你看看弟妹,这谁家小娘子这样过日子呢!自己弄坏了那画,还有理了么,休了她,才能替母亲出口气呢,椅子砸婆母,翻了天了!”
周环朝尤氏啐了一口,“不许你欺负我娘亲!”
尤氏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儿子怎么这么傻,真认外人当娘呢!
周芸贤见儿子对傅云晚死心塌地,当下睇了眼傅云晚,他自己哪里不知这画被毁有蹊跷,莲莲的玉龙也被毁了,当下他认为晚晚兴许是被陷害的罢了,她对尤氏说道:“你拿走她碗干什么。桌子掀了,都舒服了?一天天不省心,不该领你进府的。”
尤氏被批评心里很不忿,但芸郎心情不好,她也不敢造次,很怕被送回大义乡,当下便忍耐下去。
周芸贤看了看一地的狼藉,素来温婉的妻子,这是受了大委屈才被逼的掀了桌子拎椅子砸他娘,他自己又被停职,日子、仕途一团混乱,他整个人也低落,对傅云晚道:“娘子,你随我回房一下。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