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歌一回来见几个婢女在灵前重新摆弄,又听侍卫说李煦安免了叶蓁的罚,还从偏房把人带走。
管家心有余悸将事情经过如实说了一遍。
法事临近尾声时,明明无风,法铃忽然乱晃,符纸从桃木剑上飞走,直奔棺材。
芷嫣和玉露离得棺木最近,她们说符纸飘进棺材里,隐约听见了重重的呼吸声。当时崔氏都懵了,两条腿直打战。
李煦安不紧不慢拽下腰间桃木令牌,轻轻放在棺材上,一切才回归正常。
众人不解之际,见李煦安慢悠悠朝偏房看了眼,“有人在东南方向动针,坏了灵气。”
崔氏面色一白,回过神时桑乔已推开了偏房的门,所有人都看见张妈在叶蓁胳膊上扎了两个小孔。
李乘歌不信这些,但也没法子再动气,磨着牙道,“又是叶蓁!”
“将军,张妈怎么处置?”管家心说王妈还绑在柴房呢,又来个张妈。
李乘歌火冒三丈,“拖出去打死!告诉崔氏,蓉儿出殡后,带着她的人赶紧滚!”
话音刚落,侍卫来禀,“将军,侯爷回来了!”
李乘歌双眸微眯,“那个女人跟他一块儿回来的?”
“回将军,侯爷孤身一人。”
李乘歌眼里这才有了一丝微光,“将陛下封赏本将军的圣旨先送去侯爷房间。”
“是。”
*
叶蓁是被桑乔和云追一左一右搀着,李煦安孑然一身走到前头,月色渡着那挺阔身形,让她不禁想起漫山遍野的竹子,清瘦却饱含生命力。
桑乔见她看李煦安好几次了,忍不住道,“叶二小姐,出力的是贫道和云追,您老看二爷干什么。”
李煦安身形微微一顿,转瞬又恢复如常。
叶蓁无语,咬唇,心里翻了个白眼,“我没有。”
“都看好几回了,还说没有。”桑乔出了一身汗,一路上既不敢使力又不敢轻慢,简直比夜猎还累。
“你要想感谢二爷从那老妈子手里救下你,直接说谢谢就行。”
“这一路要是看下去,你好好一个姑娘成了斜眼儿,可别指望他能治好。”
叶蓁屏息、抿唇,心里又翻个白眼。
而谢谢两个字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云追见她窘迫,对桑乔道,“小师叔,二爷就是比你好看,也比你厉害,人家不看二爷,难不成看你?”
“你这浑小子。”桑乔哭笑不得,“天下就属你主子长得好看行了吧?”
云追得意洋洋,“本来就是。”
终于回了叶蓁住的小院,她忍着膝盖火辣辣的疼坐在石凳上,桑乔也终于松了口气,自己拎起茶壶倒了杯凉茶。
还没啜上一口,就听李煦安吩咐,“云追,你去宝月楼取些消肿化瘀的药过来。”
“小师叔,这会儿灵堂也该收拾好了,麻烦你重新挂些法铃。”
桑乔一副贫农被地主压榨的委屈,“拉磨的驴还给口水喝呢,你让我歇歇脚。”
李煦安笑得人畜无害,“时辰耽搁不得,我相信小师叔没那么口渴。”
桑乔:···
两人一走,李煦安掀袍坐在叶蓁对面,伸手覆上她膝盖。
长眉入鬓,鼻梁高挺,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出一排浓密阴影,像蝶翅似的扑扇扑扇,眼角那颗小痣便若隐若现。
桑乔是喜怒哀乐真实且有趣,而李煦安的情绪非常很淡,叶蓁印象中他可以说没有情绪,所以一旦吐出的字眼不够平缓,便如芒刺直逼人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