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凉飕飕吹来。
姜淳渊深吸了口气,镇定地说:“爸,慢点说,不急。”
“我能不急吗?”姜守恒放声大哭,“老赵肯定早就跟贺建搭上钩了,贺建让美娜到公司财务部来上班,是有所图谋的。”
“他能图谋什么?”
“你妈……你妈去世时,除了留遗言要你娶贺美娜,还有一份遗嘱。”姜守恒哭得撕心裂肺。
左如芯遗嘱,将属于自己的财产全部赠送给贺美娜。
姜淳渊空着的一只手死死扳住窗沿。
万没想到,他最亲的亲人,他的母亲,不仅背夫弃子,而且死前还深深地捅一刀。
而他的父亲,竟然任由这紧箍咒套在头上。
“我妈蠢,你也跟着蠢吗?我妈去世十八年了,这十八年里,你不做应对措施?”一字一字,从牙缝中蹦出来。
“我把你妈的遗书撕了。”姜守恒无力地说。
“那现在为什么又提起?”姜淳渊问。
“贺建从来没提起过,我以为遗书只有我这里有,撕了就不要紧了。”姜守恒羞愧不已,“公司就算给几个小股东增发股份,也动摇不了根本,老赵这么提,明显不对劲。”
“你觉得,贺建手里有我妈的遗书,这么多年不提起,只是因为以为我会娶贺美娜,用不着提,而且,想捂着,到最后获取更大利益。”姜淳渊冷静地问。
“应该就是这样,我太大意了。”姜守恒肠子都悔青了。
依法律界定,左如芯拥有姜守恒的一半财产。
赵兴杰等人如果站在贺建那边,姜家人将失去中恒的控制权。
他爸辛苦打拼出来的事业,却要分给不相干的人。
贺美娜害得小舒那么惨,居然什么都不需付出就得到中恒。
姜淳渊想把他妈的坟刨开,质问一声,患难与共的丈夫和亲生儿子,为什么还没有一个半路情人重要。
这些年为他妈不平,跟他爸较劲,连通他爸打电话给他都懒得应付。
姜淳渊不自觉笑,大声笑,难以自抑!
虾饺出笼,皮薄如纸,透明莹润,内馅隐约可见,鲜香扑鼻。
攀舒往外端,浅笑着问道:“高兴什么?”
语毕,怔忡住。
姜淳渊笑得很快活,眉目舒展,然而,眼神却是空的,像被掏了心,像被夺了魂。
手里的蒸笼跌落餐桌上。
攀舒脚步趔趄走过去,捉住他肩膀,轻声问:“怎么啦淳渊哥哥?”
面前人满眼焦灼,一双手在发抖。
姜淳渊静了下来,心头的狂乱和暴躁渐渐消退。
“没事,我爸还不死心,想让我娶贺美娜。”他平静地说,对电话那头说:“爸,挂了,一会过去看你。”
“吓我一跳。”攀舒拍胸膛。
领口有些宽,宽松地挂在肩膀上,手臂一动,锁骨线露出来,姜淳渊看到上边红艳的梅花般的印记。那是他昨晚亲吻弄出来的。
即使中恒没有了也没什么,只要攀舒在他身边。
金钱财势荣辱都不成问题。
姜淳渊凑近,在那朵梅花上吮了一口,轻声说:“这里有我盖的戳。”
“坏蛋!”攀舒瞪他,抬腿朝他踩去。
“我去洗澡。”姜淳渊说。
“回来时不是才洗么?”攀舒不解,漩涡一样的黑眼珠看他,霎地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