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她流着泪,忍着炎热,忍着寒冷,忍着屈辱和饥饿,蜷缩在他的房子门前,每天痴痴盼着他出现。
她不相信,他会丢下自己不管不问。
连她爸撇下她临走前都说,反正有姜淳渊,没有爸妈没什么关系。
他对她那么好,好得连她父母都笃信,她不会无家可归。
她苦苦熬着,想念他,盼着扑进他宽广的胸膛,失声痛哭,诉说委屈。
可他没有出现。
她像坠入猎人陷阱的小兽,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错过了就错过了。
她不想把自己再置于面前悬崖背后峭壁的境地。
“小舒,我们不能让元凶逍遥法外。”姜淳渊拍门。
攀舒屈膝,抱着头,把脸埋进膝盖中。
“小舒,线索都断了,你不配合,卓探长无法查下去,你别呕气,好吗?”姜淳渊苦苦哀求。
不!她没呕气,她只是倦了,厌了。
那一天,警局最后把案子定性了□□案,她愤怒仇恨,她想将那个作恶的男人凌迟碎尸,想对不能明察秋毫的警员拳打脚踢。
后来,她却发现,那件事其实微不足道。
她太天真了,把世界想得太美好。
象牙塔里长大,幼稚单纯,无知无畏,到底吃了亏,栽了大筋斗。
风卷起窗帘,雨水横泼在窗台上,透明、纯澈,清亮一汪,很好看。
跟姜淳渊在一起时,他不让她淋一滴雨水。
他说,雨水中有二氧化硫、二氧化氮,还有流窜在空气中的各种各样的杂质和浮尘,很脏。
他离开以后,她的每一天都是在暴雨中行走。
拍门声在持续了些时后停了。
攀舒脱了裙子换上一套睡衣。
睡衣是姜淳渊准备的,整齐地叠放摆在床头。
浅紫色,胸前大大一朵蒲公英,纯棉质料,穿在身上很舒服。
窗外风雨交织,攀舒把空调调高了两度,扯过薄被躺倒睡觉。
“抱歉。”姜淳渊看向卓树声,“回头小舒愿意提起往事了,我再约你。”
卓树声点头,站起来,往外走了几步,回头望向房门。
繁复的万字穿花图案雕花房门密闭。
“姜先生,要不,把她爸妈有可能也出事了告诉她。”卓树声低声说。
姜淳渊愣神一下,脸色难看,口气冷硬:“不行,小舒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她长大了,不是六年前未经风雨的小女孩,姜先生还是考虑一下。”卓树声耸耸肩,出门。
雨水带着夏天特有的暑热气味,又急又密,水柱般从空中冲下。
卓树声头脸衣服瞬间湿了。
门廊下挂钩上挂着雨伞,姜淳渊心火哔哔烧着,须臾的迟疑,卓树声已出了院门上了汽车。
“绝不能告诉小舒。”他想。
看着雨幕出了会儿神,姜淳渊回转身后,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电脑桌面背景是攀舒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