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柳芽就被反绑了胳膊,眼睛上被蒙上,嘴巴勒住。
沈睿将柳芽带到床边,让她在床上躺好,道:“这里算是庙里,你被藏在这里,安静躺着。官差办案,手续繁杂,要半夜三更才能出动,你得多等一会儿。”
柳芽虽有些惶恐不解,可大致明白沈睿的意思,点点头应了。
过了许久,远远地传来梆子声,二更天了。
屋子里越发阴冷,沈睿将被子往上头拉了拉,盖到柳芽身上,又将幔帐放好,走到窗前熄了灯火。
西厢的门被推开,依稀有个人影在门口站了站。见这边熄了灯,便又返身回屋,西厢的灯也熄了。
屋子里颇为幽暗,只大致有个光亮。
沈睿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麻衣,幸好只是牙白,不是纯白色那么刺眼,加上现下是月初,天上只有月牙,星光也不明朗,要不然穿这身出行也太显眼。可不穿的话,碰到人又不好遮掩过去。
只能等夜深人静。
沈睿略放重脚步,走到外间,就在外间的椅子上坐下。
如今,只能等了。
饥寒交迫之下,时间分外难熬。
沈睿摸着身上孝服,越发觉得蹊跷。自己是这家主母亲生儿子,孝子身份,即便是“养病”中,可早该换孝衣才是,而且还是斩衰重孝。可醒来后身上只有八成新的青绸内衣、蓝缎夹衣,并没有人给他换孝服。
那身打扮出去,不用老安人说什么,就会多一出罪名。不肯为亲母服丧,可不是一个“小儿顽劣”的话就能遮过去的。
惊诧之下,沈睿倒是精神了不少。到底是这家长辈忙着料理丧事,疏忽了本主的孝衣,还是有心如此?若是有心,是那个老安人苛待骨肉,还是“二娘”坏心推波助澜?
时间一点点过去,里屋静悄悄地没动静。
一个更次终于熬过去,等再次传来梆子声时,已经是三更天。
沈睿起身,蹑手蹑脚地出了屋子。
他先走到西厢窗户,静听片刻。里面传来王妈妈的鼾声,看来是睡得熟了。
他并不知道此宅子的具体布局,可印象中古代民居多有成例。古人又讲究风水,厨房与厕所的方位差不多都是固定的。
沈睿的目标并不是这家的厨房,而是这家的正院。
正院里是家主主母所居之地,古人讲究“子嗣为大”,夫妻敦伦是正事,这敦伦前后的热水是免不了的,主院即便没有小厨房,也有热水房。
热水房有了,冲了茶汤什么的也是寻常。
既然是主院,若无意外,多在宅子中路,方向有了,沈睿就摸了过去。
这里怎么漆黑一片,沈睿站在中路一处院子门口,惊疑不定。
若不是这正房的屋子够高,院子够大,他几乎要怀疑自己走错地方。
连那么僻静的小跨院里,因王妈妈的鼾声,都添了人气,这主院怎么这么肃静,丁点儿人气没有。就算孙氏病故,陪嫁的婢子仆妇呢?既能做这家当家主母,不是应嫁妆丰足,陪嫁的人手也男女成行才应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