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蔓体贴地说我去洗澡收拾,把客厅的空间留给了追野消化情绪。
过了不一会儿,等她出来时,追野已经看不出哭过的迹象。
他有些拘谨地坐在沙发上,欲言又止地望着乌蔓。
两个人在空中对视,不知为何都有点不知所措的尴尬。
似乎突然换了身份,彼此都像在梦游,懵懵的,但又带着一种毫不设防的憨纯。
追野迟疑地说:“那……那我今晚先回去了。”
乌蔓微微一怔,没说话,追野就当她默认,起身往门口走。
他走得很慢很慢,和树懒差不多慢。
眼见着就要拧开门把,乌蔓清了清嗓子出声:“今晚留下来吧。”
追野一个紧急急刹车,快步往回走到她面前说:“这不合适吧!”
说得铿锵有力,没有半分不合适的味道。
“你还挂着伤,别乱跑了。”乌蔓指了指客房,“正好空着一间,可以睡那儿。”
追野肉眼可见地泄气道:“哦……”
乌蔓失笑,打趣地揶揄他:“你小脑瓜子在想什么?”
他出乎她意料,却又是像他会说的话,直言道:“我在想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
乌蔓的双颊噌一下成了高压锅,冒着噗噗的热气。
她瞪着他:“你想得挺美啊。”
追野故作天真地说:“阿姐在想什么?我的意思是抱着你睡而已。”
乌蔓翻了他一个白眼,将柜子里的一套新被褥拿出来,给客房空置的床铺安置上。
追野黏在她身后,语气有些哀怨。
“阿姐,我今天来找你,是因为明天就要进组拍摄合拍片了……你会有一段时间见不到我。”
乌蔓收拾的手一顿:“我可以去探你班。”
“真的吗?”追野蓦然雀跃起来,却又忍不住微微叹气,“可是这是……意义很不同寻常的一个晚上。真的不一起睡吗?”
乌蔓没有继续接茬,把床铺铺好,利索地道了声晚安。耳朵硬得简直堪比铜墙铁壁。
追野坐在床边,眼睁睁地看着乌蔓走出客房门,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泄气地垮下肩,不一会儿眼角眉梢又染上痴痴的笑意,冲淡了那点儿无奈。他起身往卫生间走,打算把
自己收拾干净就认命地睡觉。
然而等他洗完出来,经过乌蔓的房间,却发现她的门并没有关严实,露出了一丝欲拒还迎的缝隙。甚至里头灯都没有关,还开着小夜灯。
他擦着头发的手愣在空中。
乌蔓睡得半迷糊的时候,感觉身后有一股潮热钻进被子,汹涌地贴了上来。
她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浸在温泉里,水温很烫,却又不会将人烫伤,非常舒适地熨帖着每一寸肌肤。
她穿着吊带睡衣,那水便漫过她的肩头,顺着背脊线漫到腰间。
于是乌蔓模糊地掀开眼皮,往下一瞧,是追野的胳膊伸了过来,将她箍住,嵌进他的怀里。好像他们是两块拼图,天生就该以这样的姿势相拥。
“谁让你进来的?”
乌蔓虽然这么问,但语气并不意外,也并没有真的兴师问罪的意思。
追野像对待易碎品一般,将下巴靠近她尖锐的肩头轻蹭,心照不宣地说:“因为阿姐忘记关门了。”
他情不自禁地收紧手臂,无法形容自己心里的柔软。
怀里的这个人明明将他的所有情绪都收入眼中,却不会赤诚地表达。只会笨拙地给他留出一条缝隙,让他自己发现。如同她的爱意一般,是一株含羞草,羞于示人。只在无人之际独自绽放。
如果不是今晚郁家泽上门这么一闹,他根本不知道她在背后付出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