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吟揽下了锅,他朝吴夫人抱歉笑了笑,说太着急不小心碰掉了东西,叫吴夫人别见怪,接着他低头把那个果盆捡起来放回原位。
一边放一边若有所思看向桌面,宋吟看到桌角用砚台压着一张纸,他仔细辨认了一下,刚想问,吴夫人就走过来。
她只瞟了一眼,眼中又凄厉地犯起了水雾,哽咽道:“这是吾儿的生辰八字,前些天我为他说了一门亲事,媒婆向我要的,我还没给出去人就……”
宋吟没想触及别人的伤心事,他安抚了两句,记下了上面的八字信息,又去其他地方看了看。
但这之后杨继晁再没搞幺蛾子提醒他什么,宋吟也没在屋子里再找到值得关注的线索,吴夫人吩咐下去的仆从端着果盆进了屋,将那盆盛满水嫩果子的瓷盘放到了桌子上,悄然退出去。
吴夫人用手帕擦了擦眼角流出的泪水,她推了一下果盆,招呼宋吟:“先吃点果子再看吧。”
宋吟谢过吴夫人,但他没有吃的胃口,他有些疲惫地捏捏眉心:“吴夫人,我借用一下厕所。”
他在房子里找了一圈,没找到什么有用的,只有杨继晁故意弄掉果盆让他注意到了桌上的八字,杨继晁为什么要让他知道吴家老三的八字?
宋吟暂时没有头绪。
吴夫人不限制宋吟的行动,她用哭沙的嗓音应了声,继续用伤心的目光看着房间里的一切,时不时用保养得当的手摸一摸。
不过她毕竟是这个家里的主人,不好一直晾着两个客人,她伤神了一会便想向兰濯池搭话。
但想是想,她一时却想不到可以聊的话题,她和兰濯池在此之前并没有交情,不了解兰濯池。
她攥着手帕想了想,生硬地开口问道:“兰师傅,你嫂子好像还很年轻,你们关系好吗?”
兰濯池倚着墙壁,听到问话他抬起了眼皮,喉结滚动了一下,笑着说:“以前很好,现在不知道和我闹什么别扭,有些生疏了。”
吴夫人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尴尬地闭上了嘴,她心里犯嘀咕,嫂子和小叔子之间用闹别扭来说,会不会有些不合适?
兰濯池靠了一会墙突然站直朝外走,身体略微有些紧绷,他以前还不知道自己有这癖好,听到吴夫人于胶怜是他嫂子,他浑身兴奋得颤抖,隐隐又有抬头的趋势,他起身朝门外走,准备再解决一次。
他不要面子,那些空物一文不值。
兰濯池快步走到门口,只是还没走出去,身前就突然被一个跑进来的仆从撞了一下,他皱眉看去,只见那仆从满头是汗,看到是他眼睛都亮了亮。
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兰师傅,我刚才,我刚才看到……”
兰濯池呼吸很紧,他现在没什么闲心顾别的,尤其是这仆从说话一口气喘不上来,一句话重复多次,他多少有些烦,但还是耐着性子:“看到什么了这么着急?”
仆从扶着门框咳嗽了两声,终于喘上了气,他把后面的那句话补完:“我看到有东西闯进院子,把你嫂子掳走了。”
第104章逃到林里的可怜皇帝(9)
兰濯池手背上的筋一根一根抽紧绷在皮肉上,强忍着才没有上手去拉面前仆从的衣领,他口中吐出声音:“什么东西?”
那仆从用手背蹭开吃进嘴里的头发,又吃力喘了一口气,这才说话,他脸上流露出不确定:“我没看太清,那东西速度极快,好像长着一条尾巴,他身上没有寻常人都有的腿,冲进来就把人掳走了。”
兰濯池听完陷入了一种沉默,反倒是他身后的吴夫人被吓了一跳,捏着帕子走上去轻喝:“什么尾巴,你可不要编故事骗兰师傅!”
仆从哪敢骗,他冤枉道:“夫人,是真的,小财也看到了,当时我和他一起在扫地上的纸钱,刚要拿去倒掉,那东西就进了院子,谁都来不及拦。”
兰濯池气息抽动几下,身上该熄的熄,该灭的灭,现在只剩下燥火,他阖了下眼,下一刻忽然转过身走到陆卿尘的面前,冷声问:“于胶怜最近是不是在查什么东西?他今天原本要去哪?”
从刚才开始,陆卿尘就像个桩子一样站在那里,没有丝毫的急迫,他从来都不会让任何情绪浮在脸上,而现在小皇帝失踪他也没有紧张,着急,担心之类。
他冷漠至极,没有一点人味。
对于兰濯池的质问,陆卿尘只是抬起眼皮,不答反问:“这和兰师傅有什么关系?”
兰濯池额角一跳,他沉沉发出一声冷嗤:“是和我没关系,但和你有,皇帝带着你一起出来,你还在,皇帝不见了,你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于胶怜今天带着你原是要打算去什么地方,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