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吟点头附和,眼睛里透出不知道怎么办的无奈:“好,你很冷静,但是现在是午休时间,我们可以适当地小一点声……”
他好声好气劝着人,眼见苏御桥气息逐渐变稳,后方坐视不管的人却在此时突然走了过来,于是他说的话全部白费,苏御桥一下子瞪了过来。
苏御桥死死地盯着苏秋亊,面容发白,拳头也攥得出了血。
他心里清楚这不冤苏秋亊,但多少有一点被横刀夺爱的难受,苏秋亊明明有很多时候可以告诉给他,回祖宅那天晚上可以,今天也可以,可苏秋亊就是不告诉他。
他也知道苏秋亊认识宋吟比他早,完全没必要和他说自己和宋吟的关系,而且就算告诉了又能有什么变化,他就能不喜欢宋吟了?
苏御桥想怨,想找个发泄口,但是在脑子里这么掰扯下来,他发现苏秋亊没什么错,对上他二哥眼里平淡的情绪,还有宋吟发肿的嘴唇,气急攻心下,一滴泪珠子蓦地沾湿了眼尾。
宋吟:“……”
他装傻道:“我们进屋说吧,外面风沙太大了。”
然而苏秋亊表情不变,在旁边口吻平淡地开口:“爸爸就是这么教你的,得不到就哭?再过一个月就是你的生日,已经过了撒泼耍赖的年龄了。”
苏御桥眼睛倏尔变得更红,苏秋亊凭什么教育他?可他嘴唇张合几次,还是没说出什么来,脸上是一种想要反驳可对方却句句没错的无力。
苏秋亊就在身边站着,宋吟极力才忍住没去掐一把的手,他轻叹一口气,脑子里飞速回想着哄大狗的招数,可想到的无外乎都是抚摸毛发和脑门。
他虽然不想让苏御桥为自己伤神,但他也不想给一分一毫的希望,所以最后他没有再哄苏御桥,仰起头对苏秋亊道:“把你的手机给我。”
苏秋亊低下头,看到宋吟脸上微微的愠恼,眼皮一垂,把手机递给了他。
宋吟在苏秋亊手机上自顾自找出一个联系人来,迎着苏御桥像个失意小犊子的眼神,拨通,开口道:“请问是胡聂先生吗?”
这个称呼一出口,苏御桥和苏秋亊都看向了他,彼此心中都有了模糊的预感,不过苏御桥心中还抱着期待,万一不是呢?
那边的胡聂这个时候正在给老中医结账,陡然听到这一声,捏着纸钱的手指都顿了一下。
苏家都是一帮子发育过剩的男生,声音低沉有力,他每天都是被这些人包围,所以陡然听到这郁闷的轻软声音,脑中立刻就浮现出一个白皙貌美的少年,他对上号,并暗自在心里标记了下,这是那小祖宗每天思春的对象,于是语气很尊重,并没有因为对方是比自己年纪小很多的孩子而不当回事:“啊,你好,是我,是御桥出什么事了?”
胡聂何其聪明,在祖宅左右逢源,每办一件事都能办到人心坎里,和他同一期进来的人因为办事不力被踢了好几个,他能长久待在苏家,靠的就是这份聪慧。
“没什么……”宋吟眨了下眼,“就是他可能有些难受,您能不能来接他一下?”
苏御桥脸色全部黑下来,他想出声说点什么,发现自己张口忘言。
胡聂先是一顿,接着确认了一下宋吟说的确实是那个被打好几顿都能活蹦乱跳的祖宗,傻眼道:“他不舒服啊,哪里难受?”
宋吟有点犹豫到底要不要说:“嗯……”
谁想胡聂直接问:“哭了?”
您就是苏御桥第二个爸爸吧,宋吟感慨着,柔声道:“您尽快来接他一下吧,我们在学校后面的马场。”
他不否认,那就是了,胡聂心中叫糟,看来他家祖宗这份情伤受得很严重啊,虽然胡聂经常觉得苏御桥屁事多,可毕竟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的小祖宗,他忙把最后一份账结清,挪着一具满是肥肉的身体上了楼,边披大衣边告知宋吟自己大概半小时内到,请务必帮忙看管一下苏御桥,免得这祖宗心中不痛快闹出个大事来,这才刚跪了两天两夜,伤还没好全,经不起再跪了。
宋吟也很好说话:“好,他哥哥也在这里,我们会照顾好他。”
几番话下来,苏御桥在其中就变得像一个不能自理的孩童,他咬了咬牙,红着眼眶看向宋吟。
宋吟避开了。
苏御桥的脸上彻底失去了最后一分希冀。
要说来,这还是苏御桥头一次正儿八经喜欢人,苏祖之和苏秋亊乃至苏家所有人都知道的,他以前眼里只有赛马,谁都不能替代,哪喜欢过什么人?
胡聂比他说的时间来得还要早,他带着一个帕子,见到苏御桥的第一面就把帕子给了他,然后谢过宋吟问候了几句苏秋亊,带着自家祖宗转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