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文哲家里,几人相互客套几句后,林文哲就支开老婆询问戚路:“戚先生,不知你想测那方面的运程?”
戚路微微一笑,反问他:“请问林先生师承何处?”
“我可是出自麻衣一脉,家族历代出过不少相术大师,不过建国后政府把这当作封建迷信明令禁止,所以到我父亲这一辈就不轻易给人算命呢。”林文哲半真半假地吹起牛来。
“林先生你也太谨慎呢,当今社会比较宽容,正是你大显身手的好时机。”戚路话锋一转又说:“只可惜现在的相术界良莠不齐,高人不少,骗子也很多。”
“那是那是。”林文哲略为尴尬地说:“不过我家是祖上秘传,那可是真才实料。不瞒戚先生,祖师的相术传承到我的手里,虽然只剩下三四分,但也足够我在众人面前高出一大截。”
戚路含糊着说:“那就请林先生替我算上一卦,看我这几年财运如何,可有意外之财?”
“好,请稍等。”林文哲卷起自己的袖子,然后在脸盆里洗手。
“怎么林先生不看我面相吗?”
“面相测字什么的都是小儿科,我就不在戚先生面前炫耀呢。既然你是孙先生专程介绍而来,我就给你露手绝活。”
“摸骨吗?”戚路猛然想起自己很久以前也装扮过算命先生糊弄他人,差点黯然失笑。
“那也不是,今天我听脉知运。”
戚路这下愣了,这种算命法子他倒是第一次听说过,不由脱口而问:“怎么个听脉知运?”
“戚先生可曾听说过中医的切脉?”
戚路回答:“你说的是诊脉吧,就是医生用手指按住病人手腕的脉搏动处,借以体察脉象变化,从而诊断出相关病症。我说的对吗,林先生?”
“非常正确,看来戚先生也看过中医。”林文哲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说:“我这听脉知运可是祖上秘传的算命绝学,原理和中医的切脉差不多,也是通过观察脉搏的跳动频率,来推测你未来的运势。”
戚路听完林文哲的这番话后沉默不语,虽然他没有认真学过算命之术,但也知道从面相、测字和摸骨等手段来推算人的吉凶祸福、贵贱夭寿,是一般术士常用和必备的手段。可他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听说过听脉知运这种相术。
戚路有点犹疑地看着林文哲,但转念一想也就释然,心道任他说的如何天花乱坠,试过一次我便能辨别真假。
于是戚路坦然地把右手放到桌上,请林文哲给他算命。
林文哲看了戚路一眼,就伸出右手,屈食指,闭拇指,接着用中指、无名指和小指按在了戚路右手腕的动脉处。
戚路顿时心惊,外人可能不知林文哲这个手势的含义,戚路却看出这手势暗合道教中的一气化三清之义。他心里不由地又暗想起来,难道这林文哲真有点本事,是个精通阴阳之人?
“戚先生前半生虽然磨难颇多,但总有贵人相助,能逢凶化吉。”林文哲说话间眉头已经微皱,思索片刻又接着说:“你脉象不浮不沉,从容和缓,柔和有力,可知戚先生平日不缺钱财,且对财富持淡漠之心。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又要向我咨询财运,而不是问祸福?”
林文哲这一手顿时把戚路震住了,心里不得不承认他算得很准。
他不过是以算命为幌子来找林文哲打听孙国良的事情,所谓求财运之类的话也是随口说来,林文哲一语道破他的心事,这让戚路内心有点难堪。
不过戚路也是反应灵敏之人,听林文哲这样问他,赶紧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天有不测风云,人生也无永恒的财富,所以我才来请教先生。”
林文哲不说话了,无名指又在轻按戚路的脉搏,聆听脉象的沉浮。
大约过了几分钟,林文哲把手从戚路的手腕中移开,严肃地对他说:“算命之术讲究心诚则灵,我看戚先生本意并非来求财,所以算不出你今后的财运。”
戚路听他把话说完后,脸色在微微发烫,他以为林文哲已看穿自己的来意,就准备打开天窗说亮话,以免等下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就在戚路抱定主意准备说出真实意图时,他右眼皮突然跳了一下,顿时一个激灵,把刚才的念头又活生生地压了下去。
戚路轻吁一口气,略一思索后字斟句酌地说:“既然是这样,那就麻烦林先生算下我父母今后的吉凶如何?”
“戚先生难得有这片孝心,我就再给你算上一卦。”林文哲微闭双眼又把手搭在了戚路的脉门上。
这一次,林文哲手按在戚路脉搏上半天没有说话,戚路于是问他:“莫非是我父母命中有灾,林先生不方便讲?”
“这个……”林文哲眯眼瞧了戚路一下,犹豫着说:“令堂倒无妨碍,只是令尊……”
戚路追问:“他怎么了?”
“流年不利,命犯煞星,如不及时化解……”林文哲故意把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这么说,你是说我父亲有难了?”
“是的。”林文哲点头说道:“不过戚先生请放心,我有办法让令尊逢凶化吉。”
“哈哈哈哈!”刚才还满脸焦虑的戚路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就在林文哲诧异之际,戚路猛然把手一翻,五指就反扣林文哲的手腕,跟着他稍一用力,林文哲顿时觉得有股滚烫的力量直逼自己的心田,痛得他咬牙咧齿。
“戚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林文哲怎么也想不明白态度恭敬的戚路为何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
“嘿嘿,我差点就被你蒙骗过去。”戚路得意地笑了,他戏谑着说:“林文哲,你果然是个高人,不过却是个坑蒙拐骗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