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志国双唇紧抿,神情严肃,“江大夫,我不是不相信咱们本省医院的实力,但如果我们去帝都的脑专科医院,手术的成功率会不会大一些?”
江妍非常理解病人及病人家属的心情,所以并不介意有此一问,她坦诚相告:“你说的没错,帝都有专业的神经外科医院,也有很多这方面的权威医生,如果在欣欣病情初期,我会推荐你们去帝都治疗。”
江妍回想起在公交车上初遇欣欣的情景,心里生出懊悔之意。当时孩子已经出现了非常典型的肢体运动障碍,如果自己再坚持一下,劝说她们立即去医院诊治,也许结果会有不同。
“不过,现在欣欣已经发病,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病灶部位随时可能会出血,飞机起飞后机舱内的压力变化和火车的颠簸都会加大出血的风险。如果一旦在途中出现意外,那就真的是回天乏术了。”
江妍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实话实说,具体如何选择还要家属来决定。
汤志国既是父亲,也是儿子,还是丈夫,一旁的两个女人皆是慌乱无措,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他的压力不可谓不大,只见他双手抱头,手指插进头发里用力的扯着,双眼一片血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办公室里安静地落针可闻。
许久,汤志国突然站直身体,面向江妍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他目光坚定,神情肃穆,朗声道:“江大夫,我同意汤欣欣入院接受手术!”
江妍一怔,随即被这种庄重的情绪感染,郑重道:“汤大哥,我……呃……赵平生主任一定会尽力治好欣欣的!”
江妍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现在已经不是神经外科的医生,理论上是不可以参与欣欣的手术和治疗的,这种有劲无处使的感觉像是在她的心口堵了一团棉花,憋闷得发疯。
……
日升日落,周而复始,医院里每天上演着悲欢离合,参与其中的人,今天也许是看客,明天可能就是主角。
第二天清晨,住院部9楼神经外科病房走廊里依旧紧张忙碌,医护人员有条不紊地各自忙着手头的工作,入眼皆是一片繁忙的景象。
赵平生带领医护人员查完房,宣布上午十点开会,讨论昨天新入院的小患者汤欣欣的治疗方案。
十点整,大家准时在会议室坐定,赵平生见人都来齐了,清清嗓子问道:“汤欣欣的主管医生是谁?”
“是我。”一个身材不高,白净斯文的男医生举手示意。
“好,”赵平生点点头,“接下来请吴大夫介绍一下患者的基本情况。”
主治医师吴永博打开手中的病历,朗声念道:“患者汤欣欣,女,4岁,因剧烈头痛、呕吐、意识不清入院。急诊查……”
几分钟后,吴永博合上病历,看着赵主任道:“以上就是患者的基本情况,入院后所有常规化验检查结果都是正常的,并没有发现肿瘤有转移的迹象,符合手术条件。”
“大家有什么想法,说说看。”赵平生扫视在座各位,沉声道。
“我认为应该尽快手术,瘤子长得快,不能再拖了。”一位年岁略长,体型微胖的医生首先发言。
“没错,张大夫说得对,应该马上手术。”大家纷纷点头附和。
赵平生道:“我也同意张立东大夫的观点,那么考虑到患者的年龄和肿瘤的位置,大家觉得应该采用哪种手术方式比较稳妥?”
赵平生抛出目前最棘手的问题,原本有些私语声的会议室顿时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