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兆煊伸手将他扶起来:“大人请起。”等指挥使站起来了,便问道:“昨日衙差所说,津南侯夫人是亲自来的?”
指挥使大人就连声叹气点头:“正是啊!昨天下午就来了,就在衙门口举着状子,身边四五个婆子连声喊着冤枉。下官亲自出去接了状子,请她回去或者进衙门,她也不走,也不进衙,就在门口让人喊冤,足喊了半个时辰才走。临走还说叫下官即刻审案,不然天天来……”
周兆煊皱了眉头。
指挥使小心的道:“下官也不想搀和到这样的家务事中去,便是百姓家的家务事情,七大姑八大姨的都搅缠不清,更何况是侯府这样的大户人家?只是侯爷夫人……那实在也是很……”
停顿了一下,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说法:“很能拉得下脸面的。”
说白了,就是不要脸。
但凡正经出身大户的人,都爱惜脸面,讲究体面规矩,谁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情?郭氏就是个通房丫鬟出身,自然不懂什么体面,什么规矩的,想要达到目的,反倒是可以这样不管不顾。
这也就是遇见了苏芷樱,苏芷樱是后世的人,还是军人出身,横是一点不怕她。这要是换成了原主,再或者其他真正这年代的千金小姐,说不定早已经被郭氏给磋磨死了。
“在衙门乱指乱骂,下官若是不管,就成了被买通的赃官,下官也是想,暂时收了状子打发了走,不然在衙门口这样喝骂,实在也是不成体统……”
指挥使还在解释着。
周兆煊已经看见从那边过来了一辆马车,马车周围走着十几个婆子,浩浩荡荡的架势,别提多惹人注目了。也正是因为这架势,一路走来,后面竟然跟着无数的大人小孩老百姓,都是跟着看热闹的。
指挥使也看见了,低声叫:“哎呀,又来了!好家伙今天这是领了多少人啊……”
周兆煊就看见马车行到了衙门口停下,十几个婆子分别的站在马车两边呈扇形将衙门口给堵住了,大约还怕当官的跑了。
这些婆子开始哭嚎起来了:“哎呦冤枉啊,天大的冤枉啊。”
“女儿要打死妈了啊,这京城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啊……”
“衙门不管忤逆不孝,这还是衙门吗?老百姓到哪儿说理去啊!”
十几个婆子你一声我一声的哭唱着,简直和专业哭丧的人一样。周兆煊这个王爷出身的,若不是亲眼看见,真真都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人和事。
指挥使已经急了小声道:“王爷,下官失陪了,先先去看看……”
“去吧。”周兆煊道。
指挥使提着官服前襟急匆匆的下去了,一会儿又出现在了衙门口,跟婆子们摆手大声叫:“尔等大胆!别哭了别哭了,本官不是已经接了状子了?这查案也要时间啊!”
衙差们本就在门口呵斥婆子们,指挥使这样一喝,衙差们声音也大了点:“赶紧走!也不看看这里是不是你们撒泼打滚的地方!”
看热闹的百姓害怕衙差,见衙差们凶,不由自主的就退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