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微微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笑意。
“你这人,怎的这般不讲道理。我还未开口,你便先给我定了罪。”她摇着头说道。
言殊弯起唇角,轻轻摩挲她的发丝,“小狐狸修炼千年化成人形,狡黠的本性依旧不会变。绾绾藏着衣冠下的七窍玲珑心,我岂会琢磨不透?”
“小狐狸会骗人,可我不会骗你。”姜绾突然说道。
她抬眸看着言殊,又靠近他了一点,似乎想让他看清她眸中的真切。
“只是有些事情总是要有人做的,而我,恰好是那个愿意去做的人。”
顿了顿,她伸手轻轻握住言殊的手,柔声道,“你不也如此吗?这段日子,很辛苦吧。”
言殊又片刻愣神,而眼前的姜绾的手指很柔软,她很认真地看着他,从始至终都看着他。
她的黑眸很亮,比一旁的烛火更亮,泓然一点,便能照亮他整个心房。
“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言殊轻轻叹道。其实他已连续多日未曾合眼好好休息了,可他不想让眼前的人担心,所以掩饰着疲惫,依旧表现得如往常一般。
却不知姜绾早已看穿了他的伪装。
“齐国公的伤势如何了?”姜绾询问道。
纵然外界传闻暗杀齐国公的刺客并未得手,可依照她对言殊的了解,若是他的齐国公安然无恙,他与赫达对决时,不会显得那般杀气腾腾。
言殊沉默片刻,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开口道,“父亲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伤势严重,需要长时间的调养。刺客的刀刃上涂有剧毒,幸而我母亲家族是冀州陆家,以医术闻名,陆家人以家传的解毒秘法保住了父亲的性命。只是这毒药非同小可,虽已清除了大部分,但毒素对身体的损害仍在,往后父亲再想领兵征战已是不可能了。”
他的语气沉了下来,又道,“叶家在明远军中安插的那个暗桩,是父亲颇为信任的副将,这才让这场暗杀得以顺利进行。叶磊之是打定主意要让父亲丧命,趁着明远军群龙无首,好让他有机可乘。”
“如此卑劣的行径,我绝不会轻易放过。”
言殊凤眸深沉,话语中带着一丝冷冽,显然对叶磊之的仇恨已经深入骨髓。
姜绾脸上露出一丝了然之色,叶磊之行事素来缜密,他既然敢向齐国公,也便做好了全身而退的准备。
那名副将在暗杀齐国公便已自行了断,从他身上搜出的证据也表明,是受到了北冀大皇子的指使,而叶磊之在明面上与这件事是毫无联系的。
“叶磊之的手段,确实令人防不胜防,可我们也不是毫无办法。”姜绾的声音轻柔却坚定。
她继续说道,“如今叶磊之的党羽已被逐渐清除,皇帝对他忌惮已深。以我对叶磊之的了解,他不会坐以待毙,必会有所行动。如今他已经向洛令安出手,而最后的一场交锋显然也在所难免了。”
“是啊,很快就要迎来最终的交锋了。”言殊缓缓说道。
他的凤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又在注视着姜绾时,变得柔和起来。
“我想要让我们的胜算更大一些,所以绾绾,你一定要等着我,不要再冒险行事了。”
言殊突然回握住姜绾的手,风眸中情绪翻涌,却又被生生压抑下去。
他缓缓又道,“你说得没错,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而我也恰好希望那个人就是我。”
姜绾感受到他手心滚热的温度,她的心中泛起一阵涟漪。
他的言语句句未及离别,可姜绾却听明白了他话中之意。
言殊马上就要离开了,毕竟齐国公身受重伤,而明远军作为大梁北方的一道屏障,不可能在没有统帅的情况下,任由局势动荡。
他必须尽快赶回辽北,以稳定军心,同时也要彻查明远军的内部状况,防止还有势力趁虚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