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已经变回了原形。
原形更不利于他隐藏,但比起人形,杀伤力和震慑力却明显更大。
他做出了进攻的姿态,一双眼睛满是杀意和防备,示威性地张开血盆大口,腥风席卷向祁漾,被他闭气挥手扫开。
旁边的火焰剧烈摇晃起来,看起来那么危险,又那么的引人注目。
那双淡红色的蛇瞳逐渐变深,却依旧死死盯着面前这个兽人,声音阴冷:“你要做什么?”
祁漾转动着串着獐子腿的树枝,近距离打量着这个反派的原形,通身洁白如雪,修长柔软,美中不足的是,掉落的鳞片一时半会儿无法长回来,看起来突兀而丑陋。
叫他小白蛇其实也不太恰当,因为他原形是真的庞大。
这家伙在野外不知道都吃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蛇身比部落里那些成年蛇人都要粗长,和他瘦弱的人形完全不成正比。
祁漾大致估算了下,这家伙蛇身比自己拳头还要粗一圈,最粗的地方和自己大腿差不多,至于长度,保守估计有三米多。
毕竟是能和展翅长五米的巨鹰玩窒息play的蛇蛇。
雪很是不喜欢被人或者兽注视,尤其面前这个兽人给他一种很是危险的感觉,他虽然不懂什么是冒犯,但下意识很是排斥,冲着他再次“哈”了一嗓子。
祁漾猝不及防被腥风熏面,意外的发现这蛇居然没口臭,不由“咦”了一声。
“再看我吃了你。”
祁漾勉强压住嘴角的笑意,轻咳一声,将这副模样带来的亲和力发挥到了极致。
“你不用那么戒备,我对你没有恶意,如果我想伤害你,就不会给你治伤了。”
雪一愣,这才注意到自己刚才只感觉到了舌头的刺痛,身上的疼反而几近于无。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本该鳞片炸裂,皮肉翻飞的七寸,又甩了甩尾巴,眼中凶光褪去,闪烁起迷惑来。
这种程度的伤,以他的经验要很久很久才能恢复,大概得等到天气再次暖和起来时——前提是那时候他还活着。
但现在他却感觉不到疼了。
他甩了甩尾巴尖,再次确定了不疼后,直立的上半身却依旧没有半分软化的姿态,直勾勾地盯着祁漾。
奇怪了,之前看他明明是成年兽人的样子,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子?
他吐了吐蛇信子,迟疑问道:“是你给我治的伤?”
“这里除了我还有其他人吗?”
“你怎么治的我?”
祁漾指了指自己旁边,笑道:“你坐下,我就和你说。”
雪迟疑了。
当一个奇怪的兽人奇怪地打晕了自己,却又替自己治疗了伤,以雪和兽人微薄的相处经验,实在搞不清楚这个兽人是要做什么。
祁漾没有去催促他,比起用大量的话语去展示自己的无害,不如用行动展示,让他自己去权衡,去思考。
一个能自学医术,又在外面活了那么多年的兽人,肯定聪明又极有主见,说太多只会让他反感。
而且自我说服的信任也比别人灌输的信任更牢固。
思索了会儿,雪变成了人形,在离火堆稍远一点的地方坐下。
那红红的,亮亮的东西虽然很暖和,但他被它“吃”掉过一块皮肉,仅此一次,就痛得他印象深刻。
祁漾终于看清了他的人形,雪白长发衬托下,他身形越发清瘦,不健康的瘦,但皮肉里又都存着力量。
除此以外,最显眼的就是某个位置了,很是壮观,毕竟是蛇,嗯……有两个。
野生野长的兽人遮蔽身体的概念更是缺乏,即便地上就有一块獐子皮,他也没捡起来挡一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