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他们果然离开了。
“再见。”离开的时候,小梅难得朝老人说了再见。
笑呵呵的朝他摆摆手,老人随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继续看起手上的书来。
古朴而别致的图书馆里,以足足五层楼的书架和温暖橙色灯光为背景,老人缩于一隅安静阅读的场景就这样落入了小梅的眼中。
收回视线,他径直离开。
在图书馆耽误的时间有点长,等他重新坐车返回哈娜家的店铺时,时间已经不早了,荣贵和哈娜已经将哈娜的爸爸送了回去,就等他一起回去了。
“找了一天,终于找到爸爸制作的那种心脏药了!而且——”
“还没过期!”坐在后排的座位上,小姑娘的身体前倾着,语气轻快地,她向小梅介绍了她和荣贵的一天:这俩人一天什么也没干,光是在仓库里找药了。
仓库里现在八成已经乱七八糟了,明天得重新整理仓库——小梅想着,接过小姑娘递过来的药瓶,取出一枚药丸,拧开右手食指,露出里面的一根针迅速穿刺了一下,他用平坦的声音道:“药物成分很活跃,可以使用。”
“呼太好了!”得到小梅这句话,哈娜这才真正放下了心。
然后她就小心翼翼将药瓶放在胸前的小兜兜里荣贵给她缝的,嘴角弯的大大的,开始期待起回家把药给卓拉太太这件事来。
透过照后镜不着痕迹的在哈娜脸上看了一眼,小姑娘的苹果脸上挂着怎么藏都藏不住的得意笑容,嘴里还哼着大概是荣贵教她的小曲儿,怎么看,都不像能干出“屠城”这种大事的人。
可是——
大黄熟门熟路的开回了卓拉夫人家所在的巷子,停在惯用的停车位上,大黄自动熄火。
荣贵则爬下车子,和哈娜一起,帮大黄将掉在车顶上的被单裤衩什么的捡一捡。
“哈娜,以后咱的内裤被单可不能像他们这样晾啊,就算一定要晾,也得用夹子夹好,这些东西一看就是糙老爷们用的,女孩子的东西可不好那么晾在外面。”一边捡,荣贵一边对哈娜道。
哈娜便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然后一件一件接过荣贵递下来的大裤头。
小梅并没有参与他们俩的捡裤头行动,站在大黄的车门前,正面朝向卓拉夫人的房子,小梅的眼睛里微微闪着蓝光。
不对,有什么不对。
“哎?卓拉太太不在吗?怎么屋里的灯是黑的?”荣贵已经将不对头的地方喊了出来。
第一天由于没有开灯,荣贵踩塌了一块地板这件事发生之后,卓拉夫人就多了个习惯,那就是每天晚上帮他们留灯。为此,荣贵还请小梅将屋里所有坏掉的灯泡换了一遍。
从此之后,每天他们回家的时候,迎接他们的都是暖融融的灯光,和坐在摇椅上的卓拉太太,如今灯忽然灭了,三个人瞬间都觉得不太正常。
领先一步,荣贵已经掏出钥匙开门去了,哈娜紧紧的跟在他身边,看到两个人慌慌张张冲了进去,小梅也赶紧追上两人的脚步。
“卓拉太太,您在不啊!”伴随着瓷器被踩碎的声音,荣贵大叫了一声。
荣贵和哈娜太慌张了,两个人没头没脑只顾往前冲,而小梅却在两人尖叫的同时伸手拍开了墙壁上的灯光开关。
客厅里灯火通明的同时,三个人也看清了此时此刻一楼大厅里的样子。
刚刚被荣贵踩碎的是一个瓷盘,不是空的,正是卓拉太太平时做饭时装菜用的瓷盘,此时此刻,盘子上还有饭菜干涸的痕迹,仔细看,地板上也有一坨红红的浓稠浆液
饭菜打翻了。
而在打翻的瓷盘前方,就是脸朝下摔在地毯上的卓拉太太。
“天呐!”荣贵赶紧跑了过去。
“先别翻动她。”阻止荣贵的是小梅冰冷的声音。
荣贵和哈娜立刻一动也不敢动了。
蹲在卓拉太太身边,小梅在测试过她的体征之后,慢慢将她的身子翻正过来,他先是用拳头有节奏的叩击卓拉太太的心脏部位,一边叩击,一边注意着对方的心脏情况。
“是心脏病发作。”手上做着急救的工作,小梅还抽空对旁边明显慌神的两人道。